“最后一幅，《维特鲁威人》。”郑成功在小本子上打了个勾，脸上挂着遏制不住的笑容。
画，到手了，而且全都在朱由检给他开的单子里。一箱一箱又一箱，包括雕像一起全都送上了船。除了那副“我们中出了个叛徒”之外，其他的大部分作品基本全都到位了。
和朱由检先前猜得差不多，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把这些东西从美第奇家族那里套出来——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不费功夫。这些达芬奇手稿并非全部都控制在美第奇家族自己手里，而是有不少都分散在佛罗伦萨的其他家族手里。
这些藏品虽然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但其实几百年里也只有目前的时间能凑齐在这里。
美第奇家族的影响力在这年里其实也有长足的进步。自从他们直接受封托斯卡纳公爵，并且积极参与神罗的内部事务以来，他们已经几乎完全控制住佛罗伦萨了。毕竟以前虽然是僭主，但毕竟还有形式上的选举。现在得到了帝国的册封，一切都和往常不一样。这不只是更换一个头衔那么简单，这代表美第奇家族的统制收到了整个欧洲封建体系的“担保”。
公爵走到哪里，他都是公爵。而威尼斯这样的共和国，除了总督能拿得出手之外其他的都很难和欧洲其他国家对接。监察官、委员会等等，即使他们手中握有的实力仍然远超普通的伯爵，乃至不少公爵，然而欧洲的外交体系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位置。他们自己很难获得来自整个封建体系的支持。
但美第奇家族在这一步上已经超过了意大利诸多的城邦。他们完成了封建化，而且和同样实现封建化的米兰公国不同，他们几乎是从零开始。美第奇家族几乎完全是白手起家，他们没有什么庄园或者爵位，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于银行家乔凡尼·德·美第奇本人——在他之前，美第奇家族只有一个登上过史册，就是他的堂兄萨尔韦斯特罗·美第奇，此人经过抽签和投票成为佛罗伦萨的“正义旗手”，也就是佛罗伦萨的首席治安官。
从银行家入政，美第奇家族经历了几百年风雨，才在整个意大利多如牛毛的城邦贵族中超拔而出，成为一介封建贵族。
不过这条路也确实有些勉强。中间几度起落后，现在的美第奇家族对佛罗伦萨的掌控正处于历史的巅峰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随着文艺复兴的结束，欧洲各大势力的逐渐统合，美第奇家族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独自小霸一方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巨兽们互相搏斗的时间。美第奇虽然手脚不太灵便，但鼻子一向很灵敏，人缘也一直都不错。但在真正的巨兽面前，美第奇也不过只是一介小小的走卒罢了，他们几乎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
本来其实也有一点点，美第奇本来有一支几千人的常备军，那也在30年战争中打光了。
美第奇家族就是这样。不管在哪，都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他们是历史悠久的名门，但是离真正的顶级贵族还差一点点。他们是强大的公爵，但是离真正强大的封建国家还差那么一点点。他们也确实很有钱，但是离钱多到花不完还是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