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已经没了，全都没了。他从东华门可以直接望到西华门，中间别说屋舍，连墙都给烧塌了几座。
不远处的奉天殿只剩下一个基座，再往后每座大殿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后头的后宫更是不知所踪，邵纲方才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师父...皇宫没了！”
“我知道...”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了就再修呗。反正日后我们在紫金山上办公，用不着操心北京皇宫的事情。汤先生，北京这边在哪上朝？”
“就在武英殿，就武英殿是好的。”
“啧...还挺玄乎。”
“怎么了？”
“南京的大殿也都不能用了，我们上朝也在武英殿。不过现在搬到孝陵卫去了，上朝也用不着上，事情全交给内阁办。”
“南京的皇宫也坏了？那可怎么办。重修？”
“是准备重修一座。汤先生，你学过建筑吗？”
“学过啊，来东方之前我们进修了四五年，什么都学了。只有学得好的人才能被派到东方来。”
“那正好——新的皇宫我们打算用石头来修建。就...圣索菲亚大教堂那么大的穹顶，你会不会盖？”
“我今天怕不是睁眼的方式有问题吧！邵指挥你从哪知道圣索菲亚大教堂大教堂的？还有，你们中国人怎么突然就转性了？早些年我就说石头房方便嘛，你们就是不答应。”
“你能造是不能造？”
“实话说？不能。”
“真不能？”
“出家人不打逛语，我们基督教也有这条李。你要叫我建个教堂什么的我倒是有数，你让我建圣索菲亚大教堂那么大...说实话，我怕造一半会塌下来。”
“唉，看来我们还得另寻他路。实在不行让笛卡尔先生来吧，让他算算力学结构，然后让我们这边的工匠来主持设...”
“等会，你说谁？！笛卡尔？！”
“是啊，笛卡尔。”
“勒内·笛卡尔？”
“对对，就他。笛先生那么有名？”
“岂止是有名，简直是几百年不出世的绝世天才啊！这名字全欧洲都振聋发聩。你们是怎么把他拉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就上了船。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蹭饭的，没想到这么大来头，怪不得我们头儿和他那么客气。他会盖楼吧？”
“他就算不会盖楼，你让他琢磨他也能根据你们的营造法式琢磨出来——他是个通才，一通百通，什么都会。哲学医学数学神学，只要学问，他统统都有涉猎。”
“那就好办多了。我们头儿正好让我留意有没有会盖楼的洋人，实在找不到让笛卡尔先生来应该也行。”
“你们打算盖什么样子的？”
“城堡那样。主要是因为我们一千多年没盖过那么大的望楼式明堂了。”
“望楼式明堂？我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考究一下元上都的大安阁，那个是望楼。”
“大安阁？什么玩意儿？汤先生你从哪看到的？”
“马可波罗游记啊，我在欧洲的时候就读过了，那里头说了前元忽必烈皇帝接见马可波罗的巍峨城堡。我来大明以后还特地考究了一下，就是元上都的大安阁。那地方离北京不太远，你们出德胜门一路往北走就到。”
“行，元上都我们找找就能找到，倒是大安阁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谢了，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