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绳带？”张煌言望了望盒子里的那条编织带。
“对，国姓说这个就是一条绳子，给黄督师拿去当系带绑兵器吧。其实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也就是土产，他特地从南洋让人捎回来也算是一份心意。”说到这里，朱聿键不由得暗叹一句——这家伙真是“鸡贼”。
远在南洋，郑成功往回送礼都是对症下药——给研究部门送的是值钱的象牙，不但有面子还能卖钱来贴补研究经费。给黄得功送的是绑兵器用的绳子，虽然便宜但是用起来很趁手，对武人来说倒是一款非常合他新意的武器。朱聿键自己也受到了郑成功送的礼物——数千两日本石见产的灰吹银。
这些银子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江户幕府并不会对外出售这种含银量非常高的灰吹银，而是把他们铸造成外贸专用的银币来使用。要想买到灰吹银，就得直接从石见银山提货，从石见银山运到江户铸币的银子里面克扣下来再运出日本。这种门路也只有郑成功能寻到，其他人压根就没法像他这样依靠家中的门路直接和各国的商人搭上线。
对于朱聿键来说，这些灰吹银比几万块银元还管用。灰吹银，顾名思义是用灰吹法精炼出来的白银。这本来是唐朝以前就有的传统手艺，天工开物管这个叫“熔礁结银”、“沉铅结银”。16世纪灰吹法从大明（或者朝鲜）传到了正处于战国时期的日本，占据了石见银山的大内义隆第一时间采用了这种“先进”的技术——利用铅银互溶的特性把杂质颇多的银矿和容易提炼的铅混合在一起，排除掉银矿的杂质，这样就得到了铅银合金。铅和银虽然有互溶的温度区间，但银的沸点更高。只要持续鼓风把铅银合金加热到一千七百度，铅就会气化。
虽然这种方法会直接导致石见银山的工作人员群发铅中毒，但是却能产生在南洋贸易中被奉为上品的高纯度“石见银”。石见银山因为采用了灰吹法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再加上储量丰富，其产银量一度达到了全世界的三分之一，有一万三千户银工在石见工作。
得到了这种高纯度的银子，对朱聿键来说就不只是花钱那么简单了。
“张煌言啊，带着礼回去吧。哦对了，那个真田纽是朱国姓送的，朕也得送点东西给黄督师。卢千户啊。”
“臣在。”
“带张煌言去领一对象牙。”
“皇上，他搬不动吧...”
“哦对，把这茬忘了。张煌言呐，你先把这盒礼带回去，象牙我回头差人给黄督师送去。”
“臣，告退。”说着，张煌言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着朱聿键打了个恭，遍回身走出了殿门。
“卢千户。”还未等张煌言走出衙门口，朱聿键便正色道。
“陛下有什么吩咐？”
“银子到手，我们也该开始行动了。你去把人叫来——孔阁老，还有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他们，我们开个会。”
“得令。”卢比扬应了一声，便迈开脚步朝着锦衣卫在孝陵卫的驻地走去。
说是驻地，其实也就是一个办事处，毕竟一个卫所把驻地放到另一个卫所里面实在是不像话。现在锦衣卫大半的人都给朱由检带走了，只剩下小鱼小虾两三只留下来看门，负责帮朱聿键跑一跑勤务——其实本来经过那一次“奉天成仁”以后就没剩下多少人，能留下几个堪用的锦衣卫已经是朱由检挤出来的了。卢比扬因为原先就和朱聿键有联系，便没有跟着朱由检入蜀，而是留在了朱聿键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