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厨房里的?还是埃及的?”
“都有,我的陛下。而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埃及的切尔斯克现在已经成了更大的威胁——那些马穆鲁克,难以置信,他们竟然向震旦投降了!比起天花板后面的罗马,外面的事情才更加重要。事情已经不会像御前军事会议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了,我们必须重新控制局势。”
“你是指,你需要厨房的切尔斯克人,去拦住埃及的切尔斯克人?”
“没错,耶尼切里的职责就是为苏丹而死。但我需要您的支持,才能让这个行动的预算通过,然后我才能去找那些该死的巴巴里海盗来把厨房和花园里的切尔斯克人送上战场——运行这个帝国就是这样一件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您能够理解帝国政府的紧迫需求,不要再修园子了!”
“园子的事情,归园子。我再三和你强调过,这座城市需要按照罗马人的方式来运行。否则,你和你的帝国政府只要从托普卡帕宫迈出去一步,就会被街上的切尔斯克人扔进海里!他们就是17世纪的罗马公民,他们需要服务。包括你在内,都是公共福利的受益者。这是宫廷的工作,也是我的工作,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哦,我的陛下。”科普鲁律的身子躬得更深,眼神却愈发凌厉,“我认为现在,必须,我们立刻就要达成共识。这次会议已经超期了!4月23号的会拖到7月还没有结束!1521年的七月,帝国已经攻陷罗德岛,把医院骑士团赶下海了!我们,实在是太慢,太慢了!”
“冷静一下,我的帕夏。来杯葡萄汁吗?微微发酵过。”她从侍者的手上,接过鲜红的酒杯。
“不必了,太后,我至多只喝博萨。”
太后摇了摇头,微微抿了一口。拖着端着高脚的玻璃杯,她迈了几步——
“大维齐尔,你知道高脚杯为什么有一个高脚吗?”
“我,不知道。难道是为了让您更好地享受那杯‘发酵’的葡萄汁?”
“不不不,我的帕夏。这种杯子发明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卑贱的酒侍和高贵的酒客,可以分别握住杯子的两个部分。如此,污浊和洁净,泥土和天空,就能被分成两个部分。你得明白,‘统治’是一件优雅的事情。”
“我对您的酒杯毫无兴趣。我只知道,只要进了托普卡帕宫的高门,所有的人,包括你我在内,全部都是苏丹的奴隶。而那些连门都不能进的人,是连奴隶也算不上的畜群。您应该像我一样,学着怎么像仆人一样侍奉苏丹,哪怕苏丹只有7岁!就算只有7岁,他也是我们的主人。”
“啧。”太后把酒杯放了回去,有些不快,“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趣的大维齐尔。我经历了四任苏丹,无数的大维齐尔。今日的天地,恰如昨日。我绝不会赞同出兵埃及的方案,帝国有更多的地方需要你们保护——你们觉得,难道哥萨克就不会重新夺回亚速?又或者,威尼斯人难道不会在今年秋天打过来?我认为应当把舰队派到克里特去,而不是去埃及吃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