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都一个样,你看我一个朝鲜的猎虎队也成了管带了——诶对了,临走前的交代你听了没有?”
“你说是...”张进凑上去小声说,“你是说制台交代的,见到人就跑?”
“不是,他是说打不过就跑。”
“那我们前头那个酒桶先生,这就不管了?跑了我不在乎。跑了还有饷银拿不?”
“当然有,又不是那酒桶发饷,咱们的饷是朝廷发的。”
张进叹了口气,“我当打零工呢,原来白干啊。白干就白干吧,谁叫现在吃公家饭——就以前,老东家在的那会,调我们出去都开大笔赏银,爆破一艘船给400两,提一个人头5两以上,上不封顶。”
“唉...”金虎压低了嗓子:“我一直想问问。你们现在拿多少饷银?”
“现在?现在...你们朝鲜人拿多少?”
“你先讲。”
“嗯...我们一个水兵,一个月开三两。”
“三两?!我这个管带才开三两,你们一个兵就开三两?”
“诶?这工钱差那么多?”张进摆着指头算,“诶呀,这四舍五入就是...”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金虎捂住脑门,“怎么谁都要欺负我们一下。我...我...”
“你要干嘛?”
“回头找两个印度人撒气,让他们站那当靶子。打他们,就是打多尔衮。”
“多尔衮都死了,你还鞭尸呢?”
金虎怒不可遏:“要不是多尔衮,我们每天朝贡拿钱多好,何必掺和天朝的事情。现在闹得我们一个个跑到爪哇岛...不对,这地方比爪哇岛还远了!这是《西游记》上的地方啊!”
“你们拿的不少啦。以前拿多少?”
“以前...额...以前不开饷。我们全家免差役,打虎时候有些鸡零狗碎的东西也能拿出去卖了,一个月少说也有四两。唉,亏了亏了。”
“我听说你们入籍之后能涨工资?”
“拉倒吧,要考秀才的,我连汉字都写不利索。”
“你字都不会写?那你怎么带兵?”
“我们有那种...就是...圈圈画画的蝌蚪文。拼成字的模样,其实就是把音拼出来。能用就行了。”
“那不和蒙古人差不多?”
“怎么叫差不多呢?我们就算是蝌蚪文,也是忠诚的蝌蚪文,朝鲜人心中永远就只有大明一个太阳!和那群蒙古人怎么能相比呢?”
——“千户,船上那俩人对咱们指指点点说什么呢?”
“不知道。”莽古斯打开水壶,闷了一口冰水,“大热天的,烦躁。骑马哪有搭船舒服。他们闲得驴球痒,在那唱戏呢。”
他把水壶放了回去:“对了,记住,以后别叫千户了,叫管带。”
“是的千户。”
“你...”
“哦,..抱歉管带。这管带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我们好好的怯薛歹,怎么突然就改叫骠骑兵了?管带又是什么意思?”
莽古斯摇了摇头:“管带是什么,你问我,我问哪个?骠骑兵我知道,人披甲马不披甲就是骠骑兵,他们交代了。”
“那人马都不披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