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大腿：“现在所有人一起决策，所有人一起背锅。天可怜见！我们这些人总算是有些用处了。只要能在众议的时候通过，我们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就今天下午，我就干了一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派人去挖甲骨了!”
柳如是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还真去挖了？那可是盗墓啊！我的老天，你总算是做出这一步了。自从你抱着龟壳和放大镜进被窝给我解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说吧，你还能干多久？我去收拾行李，咱们回老家去吧。”
“还不明白？这是众议啊！这是所有人一起做出的决定！我骗他们说我对这龟壳无所谓——呵哈哈！他们怕是不知道，我钱某人日思夜想的就是解开这甲骨文的谜题啊！这可是殷商的文字啊！我们总算能解开殷商的全貌了！只要等议会派人到了殷墟，掘开地层，所有的问题都能水落石出。”
“这还是团伙作案？”
“什么作案？这叫考古，是读书人的事情。朝廷不是组织人去盗墓，不是组织，是‘赞助’。”
柳如是捂住了额头：“你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累不累？跟老太太买菜似的，仨瓜俩枣的都要计较半天。”
“你不懂，这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就是得弯弯绕，打孔老夫子那会就这样。什么都直来直去的那是孟夫子，孟夫子在太祖爷那会差点让搬出孔庙了。”
“总而言之，这是好事，是吧？”
“说得太对了。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议会和‘立皇帝’的其他决策一样，都是一拍脑门做出来的决定。现在我才明白，人家是真正的高人！和哈哈哈哈！我爱死他了！他简直就是我钱某人的再生父母啊！”
“咿~~你这小老头给人去当干儿子，人家还不一定乐意。”
“咳，我反正就这么一说，你知道意思就好。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那现在呢？”柳如是抿了一口茶：“除了要满足你那点挖坟的私欲，你还打算拿议会干什么？”
“再来就是办正事了。立皇帝临走前交代了不少事情，现在看来恐怕一件件都有深意，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些事情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什么摊丁入亩、什么废除贱籍，肯定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把议会给改革一下。”
“说说看。”柳如是望着他说：“我可和你讲明了，我是个原则的人，我不会坐视你胡来的。”
“不不不，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这是要忠实地执行立皇帝的命令。”说罢，钱谦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你自己看，上面写了什么？”
柳如是拿过那小册子看了一眼，上头写着《民权初步》。翻开正文，打头的便是满篇的“罗伯特议事规则”。
“老钱，这个萝卜头是什么？”
“我也不晓得，大概是什么口号一类的东西。总而言之，这套书真是绝了，比如这一句——”钱谦益随手便翻到了有书签的一页，指着一段文字念道：
“‘如提议一案也，必先请于议长以讨地位，得地位而后发言。’，这个太重要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议会里头每次发言都必须直接对议长发言，不需互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