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钱老头儿的胆子怎么突然这么大了，感情是因为有议会来背锅。”听了卢比扬的汇报，朱聿键连连摇头。他本想再说两句，但他现在蹲在一张矮几前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便先把话头撂在了一边。
他面前摆了个形状诡异的胶体，似人而没有面部，四肢也胡乱乱一团。这胶体旁边有个小泥炉，朱聿键每捏一下就会把这个胶体搁在泥炉上烘烤几秒钟，然后接着捏。
等到他把这胶体捏出了个大概的人形，他这才站起了身。
他用毛巾擦了擦汗，放下了先前被拉上去的袖管。
一旁的卢比扬给他递了杯冰水，朱聿键拿过杯子，仰起头一饮而尽，连冰块都吃了下去。
“啊~爽，北边的冰块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免费的吃起来就更爽了。”
他一边嚼着冰块一边问道：“我说，这消息来源可靠吗？钱老头那里真有那什么...萝卜头议事规则？”
“是罗伯特。这肯定是有的，制台临走前交代过，陛下这里也有。”
“哦~就那个教人吵架的书吧？我记得，确实有。你们是派了人在钱老头儿家里蹲点？”
“没有。在阁老家里蹲点过分了些，太祖皇帝都不会这么干——我们是直接问了钱老头儿的如夫人。”
“柳如是说的？她倒是看得清。她透露了多少？”
“她把一切我们‘自有办法’查到的消息全都告诉我们了。至于我们不方便去查的，她倒是透露得很有限。”
“这个女人，不简单呐。”朱聿键摇了摇头，“钱老头也不只是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娶了这种贤内助回去。她要是个男人，是块当锦衣卫的材料，我身边正缺这样机灵的人。”
说罢，朱聿键觉得背后有点毛，回头一看，发现卢比扬整个人都蔫了些。
“我说的不是你们，你们够机灵的。你们的机灵和她不是一种。”
“谢陛下。”卢比扬冲朱聿键拱了拱手，低着头再不说话。
“诶诶诶，看你那样。这么着吧，我有件事要让你去办。这件事以前没办过，你要不要试试？”
“嗯？”卢比扬眼前一亮：“敢问陛下，是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我听说当年天启爷在宫里头的时候喜欢做木工活，可有此事？”
“有，是真的。天启爷的手艺巧夺天工，哪怕是鲁班在世也逊色三分。”
“那值多少钱？”
“啊？陛下问什么？”
“我说，值多少钱？天启爷的手艺值多少钱？”
“您要问这个...那我就不好说了。这是机密，也是私事。要光是机密倒也无妨，但私事我们就锦衣卫就一概不知了。曹公公大概知道。”
“你去问，现在就去。”
“诶。”卢比扬一路小跑着走了出去。他下了楼，从后门径直出去，找到了住在后边的曹公公。
曹公公没有隐瞒，把有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知了卢比扬，让他回去复命——其实照理说他该瞒着的，因为朱聿键是唐王系。燕王系的家事，照理是不该和唐王系的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