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山。”沐天波站在镇南关的关城上,眺望着远处的目标。
谅山是最靠近边境的越南城市。整个谅山被包围在群山之中,数个高耸的山头立在路两旁。镇南关到谅山就只有一条窄路,途经之处都是谷底,站在山上就能把整条路的情况一览无余。
正值半夜,整个山谷黑漆麻乌。出城的明军排成一溜光带,径直步入茫茫夜色中。
穿过了这条20里长的山谷,迎面拦路的就是东西横向的奇穷河,谅山城就在河的南边。
谅山城是一座极小的城,这里其实只是一个贸易据点,小得在镇南关上几乎分辨不出来。奇穷河也不是什么大河,不会阻拦大军的前进。
谅山真正棘手的问题是周边山头上的堡垒。越南人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在这里修了城塞,因为这是出了镇南关后的第一道障碍。
莫说是越南人,就算是朝鲜人也会在边境上对天朝严加防备。只是现在的朝鲜已非当年那个辽东小霸王,只是草包一个。被大明的军事禁运阉了二百年,朝鲜现在已经无欲无求了,离得道飞升,离协同进化就差一步之遥。
越南就完全不同。天朝并没有去用钝刀子割越南的肉,永乐年之后对越南几近放养,越南对天朝的防备绝非朝鲜可比。
沐天波光是在一旁看,他就能看出些端倪,这山上别扭的地方太多了。
那周围的山上虽然偃旗息鼓,一丁点灯光没有,但城寨和沟垒的轮廓却隐约从黑暗中露出的来,这是藏不住的。
一圈一圈的明哨暗哨环绕着几座无名的山峰,夹住了山谷中间的通路。可以想见,明军若是从中间走过去,那必定会被两面夹击。
——然而沐天波不可能这么走。把沐天波从云南调来,朱由检就是想让这个对付“土司”的行家出马。
“雕虫小技。”沐天波摇了摇头,“他们未免把王师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以为布置和口袋阵我就会往里头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国公有何良策?”宋应昇在一旁问。
“良策?不如你我各在手心里写一个字,看看我们猜的是否一样。”
“国公这是要,火攻?”
“当然喽。他们自己堆到山上去,那是在找死。现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树木最容易烧着。只要我们放上一把火,这整个山头就要变成个大火炬,留在山上的家伙全都会被烧成焦炭。”
宋应昇摸了摸头:“不对啊,越南人又不是傻子,头脑正常的人都应该能想到火攻,为什么国公你就这么肯定火攻对他们有效?”
“宋总督你这倒是说对了——他们确实不傻。你仔细看山上就会发现,那些沟渠土垒就是放火的格栅。我们若是从山脚点火,火烧到半山腰就烧不上去了。再者,这里只有从北到南一条路,我们找不到最好的纵火点,没法顺风放火,效果要大打折扣。”
“那我们怎么办?”
“呵哈哈哈~”沐天波叉腰大笑:“我这次可是带了传说中的‘大義战决战兵器——神威无敌捷胜飞空荡寇靖边大将军火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