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了？谅山这就完了？”郑梉喃喃地念道。他望向了北方——北方的天空一片漆黑，但黑烟滚滚的场面好似就在他眼前。三昧真火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是红的?黄的？紫的？绿的？黑的?还是五彩斑斓的黑？
“佛主...佛主！”郑梉正在想着那时候的情景，传令的侍从在下头问道：“佛主您快拿个主意吧。王师拔了谅山，顷刻之间就能杀到河内。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啊！”
“慌什么？！拿笔墨来...往前线送急报。”
——半日后，季报送到了。
北河国的文武百官恐怕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的“佛主”并没有选择往前线发报，而是往南发，发给他的儿子。
郑柞接到了密信，屏退左右，也跌坐在椅子上：
“三昧真火？那到底是什么？那是什么鬼东西？”他颤颤巍巍地又举起了信，信上是他老爹给他交代的东西。除了三昧真火，还有不少内容。
郑柞细细读了一遍，便把信扔到了火堆里，将其焚毁，只当没人给他寄过信。
“呼...”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时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心中戚戚然。他没想到，自家的那位“佛主”也要做出这种艰难的决定。
郑梉已经决定，放弃跑路的计划。
原因很简单。无论跑到哪里都是山，王师能烧谅山就能烧掉第二坐，第三座。如果谅山的险峻地势都挡不住王师一天，那么跑路就是毫无意义的。不管跑到哪里，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早晚要被擒拿回来。
与其被抓回来，郑梉选择给王师省点事情，也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这件事，还有戏。
从法理上说，郑梉无论是抵抗王师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作为，这都是合法的。因为他是臣，他不是君。就算是造反，他也只是奉了君主的旨意，理论上和他这个臣子无关。
所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郑梉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罪责推到黎皇身上——但前提是，天朝要认账。
天朝显然对南边的事情一清二楚，天朝不可能被蒙过去。若是真想要蒙混过关，就得想方设法让天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郑梉想到的，就是这个“艰难的决定”。
他要把黎皇献给王师。
郑柞叹了口气：“唉，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到头来这诺亚方舟的船票还得让那姓黎的用脑袋来换——幸好，只是换了个上船的方式而已，终究还是带着文武百官上去了。”
说罢，他站起了身，开始自己给自己磨墨。按照郑梉的要求，他得给郑成功写一份信。
“愚弟...问...兄长大人...好。”郑柞一字一顿地写下了信的抬头——这是按照他老爹的要求写的。要给郑成功写信，开篇就要套近乎，先把自己套成郑家的亲戚再说。
不过半天，这封信送到了陈冰争江南岸的郑成功的手上。
信直接交给郑成功，阮福濒也敢没去看，便让郑成功坐在一旁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