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聚在钱谦益的家里开会,商量对策,倒是有些拥挤。
虽然朱由检已经发话说可以结党,但钱谦益依旧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下开会,而是在自家密会——然而虽然形式上是密会,钱谦益还是叫上了张煌言这个朱由检的亲信。
如果《南京日报》有“年度迷惑行为大赏”这个栏目,钱谦益恐怕经常能上榜。
倒也不是他自己想这么纠结。因为政治本身就是利益交换,而钱谦益本人又没什么魄力,所以他选择把朱由检的亲信一起叫来开会,这样就能当面咨询了。
“来,诸位畅所欲言吧。我们站在阶级立场上要提出什么问题?”
党徒们面面相觑,七嘴八舌地问:
“什么是阶级?”
“什么是立场?”
“什么是问题?”
“...”钱谦益也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明白,这是制台的原话。大致的情况,就是制台想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下头一阵沉默,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干什么干什么?让你们造反你们没胆倒是正常,怎么连要好处都没胆?”
“阁老,这指不定是朝廷在钓咱们的鱼。”
“就是就是。”
“阁老,你跟朝廷说我们一心奉公体国,别无他求就好。”
“阁老,和朝廷提意见不是人臣之举啊。”
钱谦益叹了口气:“朝廷是朝廷,制台是制台。朝廷是不可妄议,但制台发话说你们可以讲。”
“哦哟哟!钱阁老,小心隔墙有耳!”
“钱阁老说这话不怕被锦衣卫逮住?”
“钱阁老,被逮进诏狱可不得了啊!”
“够了!”钱谦益怒叱道:“诏狱我蹲了,比你们家舒服。至于耳目,还用得着隔墙?我都请了一位来了。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当真是费拉不堪,全然没有当年斗阉党的精气神。现在还不是让你们斗,就只是让你们统一一下意见,结果一个个畏首畏尾踯躅不前。咱大明朝遭了甲申国难,诸位臣工恐怕难辞其咎吧!”
“阁老...”张煌言总算是开了口:“我倒是有一个关于提意见的意见。”
“嗯。”钱谦益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看,这才是办实事的人。张苍水,讲吧。”
“咱们东林早几十年前有三大诉求——一是要求开放言路。二是要求严禁宦官专权。三是要求罢矿税,撤矿监。钱阁老要不咱们从这上头下手?”
“诸位看,这样如何?”钱谦益对众人问道。
“张苍水说得好啊。”
“张苍水说得好呀。”
“张苍水说得好诶。”
“张苍水说得好哇。”
——“制台,事情就是这样,老夫代表东林党向朝廷提出如上三个意见。”
“我就知道是这三个!”朱由检摇头道,“这是我让张煌言讲的。我就猜到你们那一个想冒头的人都没有,所以让他来提意见。算了算了,就这三条,反正这三条纲领是当年东林党冒死都要拼下来的,现在照着来也无妨。钱阁老,那就以这三条为纲?”
“暂且就这三条。在下想着,得从朝廷这里得到个口风才能正式召开全党会议。”
“我想想...这三条,好说。首先第一条,开放言路——钱老大爷,我现在是就差求着你们快快上书言事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不上书,日后的乱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