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讲回来。”奥古斯塔吃了两口发糕：“你刚才有句话问得很好。你问我——纪云倒是真的信还是假的信。我回答你——有可能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不晓得。”
“因为‘皈依者狂热’。我拿韩国来举例吧——韩国传统上是个佛教国家，但21世纪的韩国却是基督教传教士的第一大输出国。韩国的传教士能冒着枪林弹雨跑到阿富汗，跑到伊拉克去传教。哪怕是封闭如朝鲜，他们都继续允许成组织的基督教的存在。”
“‘皈依者狂热’...嗯，我知道这个词。”
“其实皈依者狂热不止体现在宗教上，在文化上也很显著——甚至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只要传入的宗教或者文化能够改变生活方式，就肯定会出现皈依者狂热的现象。”
“嗯？这有意思。比如呢？有什么例子？”
“还是拿朝鲜来说。朝鲜为什么是大明的第一忠犬？因为朝鲜对中国就有皈依者狂热。朝鲜对大明的忠诚甚至超过了中国人自己——你可以看见，确实是有不少人投降了清朝。但朝廷自己还搞过联虏平寇，朝鲜却将所有和清廷合作的人视为恶徒。朝鲜再国中给崇祯皇帝建立庙宇，日日夜夜为大明的国运祈祷。得知大明战胜了，他们会喜极而泣，比不少中国人还高兴。原因何在呢？就是皈依者狂热。”她顿了一下，想了片刻：
“你看，你们中国周围皈依者狂热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茶文化传到了日本去，日本就一直在钻研茶道，往纤毫处钻研。而中国人自己呢，自从宋后就开始返璞归真，不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了明代就直接吃开水煮茶。泡茶的工具也化繁而简，只吃茶的本味。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传出去之后引发皈依者狂热的中国产物实在是太多了。”
“这是因为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有这个原因，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们领先太多了——不是因为你们的文化有深度，朝鲜人甚至还没有触及你们的文化本源，朝鲜就已经狂热成这个样子了。之所以他们一个个都狂热了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你们领先。嗯，并不是因为深度。”
“并不全是因为深度？”
“对，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如果你去调查信徒的虔信程度，你会发现这些新皈依者会比原生信徒更加狂热。哪怕是匿名的调查，得出的都是一样的结论。匿名，说明不需要伪装。”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这就说明，诸如韩国传教士之类的狂信徒，无论在何种状态下都是狂热者，不是装出来的，哪怕是匿名调查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克里斯蒂娜指了指朱由检身后的书架：“同理，朝鲜人对中华文化的狂热也不是做样子。实际上，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狂热无比，这就造成了‘正史’中整个朝鲜都在清朝治世的时候以‘忠于大明’为最高的政治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