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走了之后,他一直跪到现在。”
“哈?什么情况?”
“郑福住昨晚上给他送的饭他也没吃。半夜他出来巡逻几次,纪云一直都保持着那一个姿势。直到今早,郑福住发现纪云身旁有一摊血,他这才发现纪云一直就那么跪着。”
“出血了?”
“嗯。我去看了,膝盖裂了。”
“...还有就没救?”
“他说,是‘法主’让他滚到墙角,他就在那里跪着谢罪。你不答应,他绝对不起来。”
“那你把他拽起来啊。”
“他说谁碰他他就咬舌自尽,让血把自己呛死,也算是赎罪了。”
“唉...告诉他,让他起来。”朱由检摇了摇头,暗叹一声:“邪教害人呐。”
他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种场面。没想到一个看起来那么厉害的人,竟然能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在哪跪了一天。
他也再次审视了纪云这跟人——无论他这样是装的,还是真的信了邪教,这都能说明纪云是个狠人。对自己都这么狠,这才狠人里头也很少见。
这也让朱由检更加不可能用他了。他可不能任用这么一个疯半拉子来当自己的手下,指不定哪天他就能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作出出格的事情来。
“呼...”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冰水灌了一口——最近他发现大清早起来灌一口冰水特别提神醒脑,锦衣卫也早早地帮他准备好了。
刷牙洗脸,他自己拿着几个铜板到街对面去买发糕,就当是遛弯。回到书房,当天的报纸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他打算一边看报一边吃发糕。
突然,邵纲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门口。
“什么事?”朱由检一边吃着发糕一边问道。
“纪云的膝盖跪烂了,肿得和发糕一样,里头都成肉糜了。”
朱由检的脸凝固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早饭,他把发糕塞进了抽屉,用豆浆把嘴里头的发糕顺了下去。
“那什么...还有救没有?”
“没救了,膝盖已经不成形了,全都烂掉了。他全身的重量就压在膝盖上,从昨天下午一直压到今天早上,连腿都发青发紫。依我看,或许大概确实是没救了。”
“那人还能不能救下来?”
“我把他的膝盖给截了,能防止他的伤势恶化。但他下半辈子就不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