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在心里头盘算了一下“十倍”这个数字，都有了底。
十倍听着多，但是底薪太少，加十倍也不算多。只是这十倍俸禄全都能入自己的帐，一年纯赚五百两，倒还...
还可以。
对一个七品县令来说，一年五百两确实还可以了。
这么算来，五品官就有将近一千两，三品官两千两，一品官五千二百两。
还...还行，还不错。
虽然不至于让他们开心，倒也算一笔相当不错的收入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合法的，是朝廷发的正当工资，和其他的那些个黑心钱完全不同。
花正儿八经的钱，怎么说也来路不明的黑钱顺心些。
钱谦益等众人算好了自己的账，又问了一遍：
“诸位觉得，火耗归公，发养廉银，如何？”
这一次，众人依旧没发言，只是默默地点头。
枪打出头鸟，这事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所以他们一个个都不打算挑头发言，都等着别人开口。
望着这些个家伙，钱谦益自己也有些无奈。
东林党到底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但就目前来看，东林党徒都是一群鸡肋。言不及事，兵法不知，敌情不知，钱粮不知，海政不知，赋税不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明明没什么用，可他们都是正途官身，不能随便裁撤。真要是想找他们有什么过失，那还真找不到。哪怕是投清投闯这样的大帽，东林党人里头也挑不出几个能扣得上去的。
现在的这群东林党，成事不足就算了，竟然连败事也不足。这简直是钱谦益待过的最差的一届东林党。
就连上头这二周——黄道周和刘宗周。他们已经是比钱谦益资格还老的东林党了，但钱谦益只是给二位几分面子。这二位的履历...
在钱谦益不知道的“历史”中，这二位死得可谓壮烈。
南京城破，刘宗周绝食而死。黄道周带着一千“扁担军”起兵抗清，兵败身死，死前留下血书十六字：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砍了脑袋，还从他的袖口里头搜出一张纸条，上头赫然写着：大明孤臣黄道周七个字。
然而在钱谦益看到的地方，这二位简直是一言难尽。
刘宗周干了什么事呢？当年崇祯问他流寇怎么处置，怎么重整兵马。
问到流寇，刘宗周回答：“流寇本朝廷赤子，抚之有道，则还为民。”后头还有“当务之急是收拾人心”之类，强调要减税，平抚民生。
问他怎么重整兵马，刘宗周回答：“愿陛下以尧、舜之心，行尧、舜之政，天下自平。”
黄道周就更厉害了，他竟然敢和崇祯皇帝叫板，两人的对话听着“观者莫不战栗。”
杨嗣昌打算议和，崇祯是支持议和的。结果黄道周念了一通孔孟圣言，太祖教诲什么“我大明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类，坚决不允，和崇祯皇帝论了几页纸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