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现在清楚了没有？”
朱由检戴着一副铁架子镜框缓缓的站了起来。镜框又大又圆，上头有摆镜片的槽。一旁的锦衣卫捧着一整盒的镜片等着替换。
左眼倒是一次就配成了，右眼倒是换了三次镜片。每换一次，那眼镜匠就会把一个更厚的镜片用螺栓固定在这副验光用的大眼镜上。
装好了镜片，他看了看远处的的视力表——
“行了，这次清楚了。”
“走两步试试，晕不晕。”
朱由检在屋子里头走了一圈:
“行，不晕。”
“那就照着左眼寅二号，右眼卯一号的镜片给王爷做一副。王爷要什么镜片？”
“有哪些？”
“透明的，茶色的，黑色的。”
“全都要。”
“好的。镜框呢？有黄金、白银、黄铜，黑铁...铁架王爷该是不会要的。不用金属，还有玳瑁、檀木、犀角、象牙。”
“玳瑁的吧，三副眼镜都用玳瑁。”
“眼镜盒要什么款的？”
“眼镜盒你也做？”
“苏州那边能订做，我给王爷订一份来就行。”
“有什么款的?”
“王爷要是喜欢软料，有牛皮、鲨鱼皮、红木、檀木——木头可以包绸缎。硬料有牛角、犀角、象牙、漆器。”
“我这人手滑，用软料包吧。那就，鲨鱼皮的，三个都用鲨鱼皮。”
“好嘞。那您是要单照，还是双片？双片是要串绳还是加眼镜腿？”
“双片，加眼镜腿。多久做好？”
“镜片是事先配好的二十四个型号，给王爷镶上去就行，今晚就能送过来。眼镜盒要回苏州订做，一个月内送到。”
“不错嘛，怪不得孔阁老也在你这里订了眼镜。你叫什么？我给你开张支票，你去银行领银子。
“在下姓孙，名叫云球。”
“哦？”朱由检忽然眼前一亮。
“额...王爷，孙云球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那啥，邵指挥，给他开个一百两的支票，不用找了。”
“知道了。”邵纲应了声，便到隔壁房去准备文书。他现在住在报恩寺里头，住在报恩寺一直给他留着的几间专供皇家的院子里。汤若望他们编书的院子和这里隔着一条街，倒也不回吵到他休息。
孙云球是孔阁老介绍来的。朱由检先前在荷兰顺手配了一副眼镜，但只是看书的时候戴着，似乎还加深了近视程度。
他一开始只觉得这家伙年轻得很，没想到还是个名人。
“王爷，一百两多了，三副眼镜连带着配镜的费用总共四十五两。”
“拿着拿着，我不差这点钱。以后还有地方用得着你的，多拿钱回去孝敬令堂。”
“这...”孙云球刚要推辞，后头邵纲已经开好了支票，把一个信奉直接递到了他手里。
这要是再推辞就矫情了。他对着朱由检郑重拜谢，随后跟着门口一个锦衣卫出了报恩寺。
“头儿，他是什么人?”邵纲对朱由检的“大方”觉得很意外。朱由检可不会无的放矢，尤其是不会乱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