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会讲的就是这些事情。你们俩怎么看？”朱由检望着前面的两位“军师”。
奥古斯塔和往常一样低头看着书，倒是克里斯蒂娜在认真地看着今天的谈话内容。
“屯田黄册？你们还有这种东西？”
“我们什么都有。”
“讲真的——你们真能找出来二百年前的账本？”
“不但每一笔账都有，还有鱼鳞图。丈量过田地之后，每一块地皮都在鱼鳞图划定了面积和形状。”
“每一块？”
“嗯，每一块都有，中国的每一寸田地都画了——什么东西都记下来，这是我们的好习惯。”
“我觉得这不是好习惯这么简单了。能随时翻出来二百多年的账本，这真是可怕的政治资源...”克里斯蒂娜暗自盘算了一下，她想算算这种账本如果出现瓦萨王朝手里会有多大的政治影响。
她发现自己算不出来。因为瓦萨王朝1523年建立，到现在为止不到一百三十年，二百年前瓦萨家还只是瑞典的一方诸侯。
“上帝哟...”她暗叹了一声：“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们是不是住在一个世界上。你们怎么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东西两开花，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你想想钱老头这一招有什么后效？”
“后效嘛...其实地权斗争我们更有经验一些。因为地权在你们这里是次要矛盾，在我们那就是主要矛盾了。如果你们把二百年前的账策送到孙可望手里，那他必然会开始动手。一旦他动手，那按照钱老头的‘天时地利人和’的说法，他的成功是十拿九稳的。”
“他成不成功我无所谓。”朱由检一摊手：“反正这是养蛊。他和其他蛊虫斗得两败俱伤，这反倒是我的初衷。他要是成了，那也不要紧，我们直接去摘了他的桃子便是。反正不管怎样，他一年内都办不好这事。”
“这么说来，关键在于‘拖’，是吧？”
“嗯。这个计划的实质就是拖延时间，稳住局面。因为西边聚拢的各路残兵太多了，不给他们点希望他们容易炸锅。所以呢，我们就给孙可望一点盼头，把他稳住就行。”
“钱老头有什么目的没有？”
“他当然有目的。大明朝落到今天，我觉得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土地兼并——历代王朝都是这样。而土地兼并的罪魁祸首，就是士绅地主。但有个问题，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毒瘤给割下来。”
克里斯蒂娜眨了眨眼：“你都说了‘毒瘤’，那还用问我吗。瘤子这种东西，不割下来碍眼，割了又容易大出血。”
“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割掉还是不割？”
“不割会不会死？”
“已经抢救回来了，现在不会死了。”
“那以后呢？”
“以后...以后我们的就是资本主义国家了。资本主义国家不在乎土地兼并问题，因为农民不会被约束在自己的土地上，他们要为资本家区出卖血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