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代善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急报。再抬起头时，他满目苍然，像是老了十岁。
“多铎，没了。”他缓缓地站起身。身子比以往沉了不少，压得他踉跄着挪动脚步。
“多铎，没了。”他垂着手，走三步便念一句。
走到门口，他扶着门框，望着苍蓝的天空。天上没有云，阳光刺眼得很——
“多铎，没，了...”代善沉声念道。
门前应声的小厮都低下了头。他们几乎是和代善同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当信摆到代善桌上时这消息已经在全北京城传开了。
因为这消息实在是太过重要，和东北老家被一锅端一样骇人。
多铎，是满清大将。满清猛将如云是不假，但真正能独自负责一个作战方向的人非常少，几乎全都是爱新觉罗家的人。
也得亏爱新觉罗家人丁兴旺，而且没几个闲人，满清才没有出现早早就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
然而百花齐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皇太极即位以来，各路爱新觉罗家的王公开始站队，能独自带领方面军的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人只是跟着“大佬”后头混战绩。
豪格、多铎、多尔衮都是其中之一，阿济格勉强能算，老代善年轻的时候也可以算。
实际上济尔哈朗也可以统帅方面军，但济尔哈朗在皇太极晚年就已经逐渐退居幕后了，多尔衮更是把他冷藏了起来，他连兵权的边都摸不到，只能混吃等死。
算算年纪，济尔哈朗已经年近五旬。他可不像鳌拜似的老当益壮，他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没那么精力充沛了。
早先，豪格投诚了，前线就只有阿济格和多铎。外头南明各路北伐军环伺，内有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众人虎视眈眈。
现在多铎也病死了，听到这消息的人都不由得在心中念一句——
“我看，这大清是药丸呐。”
青黄不接的局面已经出现了。代善已老，作为顶梁柱的多尔衮三兄弟已经倒下了一个，而皇长子豪格更是已经站到了“南明”那边。
现在问题来了，谁顶上去？
“你们，去把多尔衮给我叫...哦不，请来。”代善望了一回天，对侍从吩咐道。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把朝局交给多尔衮了，他实在无力应付。
“猹。”那侍从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
“王爷，睿亲王来不了了。”
“他怎么说？我都低声下气地去求他来了，难道要我这个大哥上门去负荆请罪不成？”
“不是。王爷，睿亲王...病倒了。听说昨天夜里他知道豫亲王的死讯，他肝火攻心，吐血三升，昏迷不醒。”
“走。”代善站起了身：“去睿亲王府。”
他阴沉着脸上了轿——多尔衮，病了。这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个坏消息。
他稍加思量便能猜出来：如果多尔衮是真的病了，这说明满清的顶梁柱倒下了。北伐军已经将满清三面合围，连老家都被抄，代善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他甚至不知道除了多尔衮还有谁能接下这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