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俄尔岱喷出一口茶，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就跪在那口茶渍上：“奴才该死！礼亲王息怒！奴才该死，礼亲王息怒啊！”
“呵。”代善抖落了衣袖，微微一笑：“你慌什么？”
“奴才惹怒了礼亲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我没生气，我是认真的。”
“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我说...”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站起来！”代善低喝一声，英俄尔岱这才直起了身。
“考虑考虑吧，多尔衮愿不愿意当皇帝？”
“礼亲王是...认真的？”
“嗯，我确实是认真的。只要我点头，议政王大臣会议那边就能通过。谁当皇帝，议会说了算。议会说你当你就能当——我现在就问，多尔衮当不当这个皇帝？”
代善一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只要能保住大清，要多少他给多少”。只是，他这个“给多少”超乎了英俄尔岱的预料。
但英俄尔岱细细一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多尔衮当年本来就是皇位的热门人选，不是豪格当就是他当。只是豪格当时犯了浑，被“礼教”蒙了心，非要三辞三让才肯当。结果多尔衮趁虚而入，直接把福临给推了上去，让本来根本就当不成皇帝的小福临坐上了位子。
现在豪格投诚了，多尔衮是当仁不让的皇位第一继承人。
至于让福临答应退位——这是最不要紧的问题。因为他们孤儿寡母根本就无处可说理，议会点出让多尔衮上位那福临就必须要退位，根本就无从反抗。
多尔衮继位的最大阻力实质上是蒙古王公。因为福临身兼黄金家族的血统——这可是来自于亚历山大传给马其顿，马其顿又通过东方教会传给蒙古的第三亚历山大帝国的高贵血统，其正统性足以和第三罗马帝国相媲美。
如果福临退位，那这个第三亚历山大帝国——蒙古帝国的皇位就值得说道了。因为多尔衮的身上并没有黄金家族的血统，他是不能当蒙古大汗的。
如果多尔衮的即位会造成满清和蒙古的裂颅，头衔一分为二，那问题就大了。毕竟，合成和分解爵位是满清的传统艺能，在享受爵位合成的便利的同时，也要接受爵位分解的代价。
而“蒙古帝国的皇位被分解出来”，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礼亲王...这似乎有些不妥。如果福临退位，那蒙古那边要怎么安抚？”
“我不是跟你说了？让多尔衮娶了太后当皇后，这不就行了？”
“这也行？”
“这当然行，这是帖木儿的先例。帖木儿就是娶了黄金家族的女人，自称驸马帖木儿。那多尔衮也依旧例，自称驸马多尔衮即可。当不了大汗，他可以当个摄政汗嘛。摄政汗一样可以统摄蒙古，这也有帖木儿的先例在前头。”
“礼亲王想的还真是...还真是周道。”
“那是当然——而且，多尔衮没有子嗣，他只要立福临为太子那就全然没有继承的法统问题，因为他要是和太后再诞下皇子那也还是黄金家族的后裔，皇位也不会被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