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晓了。国姓爷只管放心出海，下官回头就把此事禀报内阁，待内阁核可。”
“不必。”他摇了摇头:“此事，不要扩大至中枢那里，我们海军和船厂把这事切实办妥即可。”
“还请国姓爷明示。”
“凡是涉及‘股份’二字，必定会惹出许多事端来。这龙江船厂本就是皇产，船厂船匠都是世袭匠户，不用和文官们多费喉舌。”
“下官明白了。”
”嗯。此事，说白了是你们帝室省与我们枢机省之间的事，与他们内阁无关。你的上级是天子和吴王，不是内阁。所以...这事你最好呈送到宫里头去，禀报于陛下，也好让陛下有个数。“
“下官知晓。”
“行了，咱们都忙。内阁忙，北伐忙，你们营造宫殿舟船也都忙。该交代的我差不多交代完了，后头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这边多半是没闲工夫管。”
“国姓爷等我们的报告即可。”
“你这边一个人能不能管得过来？”
“我这边和汪掌柜合作。丹阳炮厂和龙江船厂虽然都挂在匠作寺，但我只管办事。两个厂的运作是汪掌柜在办，账本也是由他们代理。”
“嗯，这倒是行。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国姓爷，给船开眼吧，开了眼就能下水了。”
”好。我这边也赶时间，这船的测试我在路上慢慢做，回头升了帆挂了旗我立刻就去长江口候着。宋大匠，咱们后会有期。“
“国姓爷慢走。"
数日后——
盛京城中，朱由检正躺在皇太极的汗王宫里头，坐在他的炕上。外头虽冷，但这炕上却温暖得很。他裹着被子盘着腿，依着小桌嗑瓜子。
“柿子。”他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回头朝外喊了一声。
过了十几秒，一个锦衣卫端进来一个高足的浅瓷碗，瓷碗里头摆着个刚刚在温水里头泡了一刻的冻柿子。
柿子大如拳，挂着一层霜。
瓷碗里乘着小半碗温水，因而带了些热度。靠近水面的地方显出晶莹的橙红色，柿子顶上则积着砂糖似的霜。
这样的柿子若是一口塞入嘴里，便能爆开一嘴蜜糖似的柿子馅。朱由检吃得倒是讲究些——
“勺。”他喊了一声。
那锦衣卫从腰包里头掏出了一个用纸巾包裹好的铜勺，呈到了朱由检的手里。
”嗯，去吧。”朱由检点了点头。
“是。”那锦衣卫微躬着身子倒退了两步，随后转身走出了汗王宫。
“啊~冰雪消融的时候吃化冻的柿子。此情此景，我真想吟诗一首。”朱由检举起柿子碗：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壮士.....串了串了。有什么写柿子的诗来着？算了，不费那劲。我记得好像在哪看过，穿越回来只要念诗就行。妈耶，我可不敢念诗。念个一句两句把文名念出来了，下不来台就要完蛋，到时候指不定会被人当作是代笔。唉，管那么多干嘛，吃我的柿子。”
他用勺子尖戳了戳柿子。柿子在片刻前还是冰冻状态，现如今化开了些。勺子没有戳破柿子薄薄的皮，而是戳的柿子往里头凹进去一个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