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便是防护。开阳号虽然没有像传统的战舰一样披挂装甲，但它的厚达三尺的船壳使她几乎是古往今来最耐打的战舰。搁在现在的中国海面上，开阳号就是一艘不沉的堡垒。
郑成功自己算过，郑家战船装备的火炮多半是12磅的小型火炮，至多不过18磅，只有为数不多的“大青头”会在船头装备轴炮。
除开轴炮之外，其他的“小水管"就算贴到零距离，用炮管抵着开阳号的船壳打，也打不穿这三尺厚的”复合装甲“。里头的水兵也只会听到一声闷响，连木屑都崩不出几片来。
还有便是火力——这是郑家心头的痛处。
郑家自己并没有制造红夷大炮的能力，只能采购。这是个卖方市场，只有葡萄牙人和荷兰人两个供应商，而二者跟串通好了似的给郑芝龙报了统一价——原价两百多，三百多的红夷大炮，通通五千两，通通五千两。五千两买的就是吃亏，五千两买的就是上当。
郑芝龙知道自己买亏了，但直到朱由检把价格报给他为止，他还真的不知道亏了这么多。他以为葡萄牙人毛利率大概是50%左右，谁知道却是95%以上，硬生生从成本价开始翻了二十多倍。
郑芝龙买不起太多，其他的各路海商海贼请回来一尊都得烧香供上，开炮前都得占上一卦，再拜一拜“金鼓角铳炮之神”，祈求炮神降福，炮灵偷税。
由于大家都没有炮，战舰本身也是消耗品，也就没谁琢磨着要打造出一艘坚不可摧的战舰来。毕竟，给船外挂装甲是一件非常累赘的事情。那些个装甲不但死沉死沉，不方便维护，也根本挡不住重炮直射，反倒会在被重炮命中的时候向内里崩解，让实心弹打出霰弹的效果，装甲和木屑碎片会横扫一整个船舱。
而开阳号这种吸收了西式防护理念的新式福船，在中国海面上可谓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也不单是开阳号，斗舰的防护也一样是如此设计，足以让这两型战舰像厚皮的犀牛一样冲进狼群大开杀戒。
“这是一艘优秀的战舰，你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站在船头阴影中的郑成功对一旁的宋应星说道。
宋应星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完成开阳号的改进型号——这算是龙江船厂在新时代自行设计的第一号战舰。仿制了斗舰，又改进了封舟。可以学的路已经走完了，后头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你们大概多久能完成？”
“开阳号空出船坞之后我们立刻就开工——大抵就是把封舟拉平，再清空两层甲板用作炮位，这并不难。龙江船厂是专业的，国姓爷你可以相信他们的水平。”
“嗯，倒也是，我这个造船的门外汉就不插手了。只是龙江船厂还得多扩展一下生产线，也不能光在南京生产，得在全国各地的港口遍地开花。”
“关于这个...”宋应星四下里看了看，对着郑成功说道：“让龙江船厂把技术教给别家，恐怕有些难。”
“怎么？”
“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龙江船厂没有什么对外扩张的积极性，他们倒是打算把江心洲和浦口都划定为港区，他们觉得这样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