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吊坠造型不可名状。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十字架上顶了个菩萨。
“这什么东西？”
“大圣活命世尊夷数和佛。”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圣活命世尊夷数和佛。”
“夷数和佛是哪位？”
“耶稣啊。”
“...这就是你们先前说的景教是吧？”
“对，这就是景教。那些个不忠不孝的神仙都一边玩儿去吧，我现在改信忠孝仁义的夷数和佛了。”
“我想问问，你们怎么表达‘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
“慈父明子净风王。”
“那上帝呢？”
“三才慈父阿罗诃。”
“天使长米迦勒呢？”
“光明门示现东方佛此方真教主弥诃逸天王。”
“你确定....你确定这是基督教？”
“这是本朝土生土长的东西，已经入乡随俗了，入乡随俗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比那强令我们移风易俗的骡马教皇是好上不少。”
“对了，我听说令尊也信基督教？”
“他？他和洋人打交道的时候是信基督教的吧。和日本人打交道他就信禅宗，和朝廷打交道就说忠孝仁义。”
“和着他信什么教是拿不准的？”
“他只信钱。要是信‘茄汁狮子头拉面大神’能拿到钱，那他肯定也会喊一声——拉面。他说不定还会拉着其他的海盗跟他一起去信拉面大神，自己当个先知。”
“令尊还真是潇洒...”
“海盗都这样，他们过一天算一天。咱们自然是不能这么自由散漫，海军就得有个海军的样子。这回回南京，我就打算把海军的框架整顿一下，配发统一的军装，再解决军饷的问题。走吧，我们先去国子监拜会一下家师。”
“不是先去拜会令堂?”
“也怪我走得急，没跟家里头讲一声。我刚才遣人问了，母亲大人出门看戏，得看足了才会回来。那我们先办事吧，晚上我回家再拜会母亲大人。福住！福住！”
“干嘛？”郑福住从楼船的船舷上探出了脑袋。
“下来，我们去见先生，然后去内阁。”
“阿妈呢？”
“阿妈出去看戏了，晚上再回去。”
“哦，那也好。不过好久没见阿妈了，我不能空手回去。你和阿妈待的久，她爱吃什么？
“爱吃卡斯提拉蜂蜜蛋糕。”
“那不还得去长崎买？”
“不用去长崎，南京有得卖，还是南蛮人开的。”
“嗯...那就送点别的。阿妈喜欢吃欧洲的南蛮菜是吧？那甜不辣怎么样？”
“甜不辣？甜不辣可以。你自己会不会炸？”
“我会啊。”
“那行。拜会完先生之后我去内阁，你回家炸甜不辣。你下来，我给你钱，你去弄点新鲜的水产挂上面浆炸了。记得要吸油，阿妈不吃油的东西。”
“诶，晓得了。”说罢，郑福住向舷梯走去，准备下船。
“我说，大木啊。"孙和京问道：“甜不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