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没吃过鹿肉馅的饺子。怎么,你们还买生面粉了?”
“也买了些。买生面粉也就是吃着玩儿,做些好看的面点年节的时候吃,这不就图一乐嘛。”
“那行,鹿肉馅的饺子,我也吃。今儿个高兴,多吃些。”
“索大人,这手把肉不错吧?”
“嗯,是不错。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你们这羊肉啊,一丁点都不膻,就是一股子羊肉香。”
“这些个羊在外头吃了野葱,把身上的膻味儿都给去了,您吃起来自然就不膻了。您在南边吃得是这个味儿不?”
“哪边的羊肉哪有山里的好吃。羊都是圈养的,每天吃干草,肉又老又柴,一股子味,得下大料才能吃得舒服。”
“那南边不吃手把肉了?”
“我们不吃手把肉。”
“那年节吃什么?”
“额...我们吃白水煮肉。平时吃的是白切肉,年节吃祚肉。平时加点酸菜炖着吃,年节吃的祚肉什么都不加。”
“白水炖猪肉好吃不?”
“那哪好吃?自家炖的还不错,在关外也是膳房来炖肉。但一道关内,朝廷里头年节炖肉的地方就成了光禄寺!”
正切肉的玛布岱抬头看了一眼索尼,他可没见过这位“忠厚长者”发这么大脾气:
“索大人,拿肉不好吃?”
“我这么跟你说吧——祚肉是要敬天的,不能加佐料来玷污,而且还不能做成全熟。要真这么规规矩矩地做,倒也不难吃。可光禄寺只有敬天那块肉会这么做,别的都是切块扔水里,捞上来了事。端到你面前来,方方正正敦敦实实地一大块冒着油花的猪肉,炖得稀烂,吃一口能腻得你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索大人你吃得下去?”
“那不吃还能怎么得,将就着吃呗。有些吃不下去的小子们想了一个招——他们弄了几片宣纸,得是生宣,把生宣丢进酱油里头煮,煮一小会再拿出来晒干,晒干了之后用防水防赃的油纸包好,塞进口袋里。等要吃祚肉的时候,他们就把那酱油纸掏出来,兑上点热汤热水,弄成一碗酱油汤,然后把纸给捞出来,把祚肉蘸着酱油吃下去。”
“好嘛...这可厉害了。”
“厉害?简直是费拉不堪!吃块肉都这么矫情。”
“那没人去找光禄寺的麻烦?”
“光禄寺里头当差的不是哪家的贝勒的侄子,就是哪家王爷的孙儿,没人敢得罪他们。”
“那索大人您呢?”
“我?当朝的人是他多尔衮,我这个前朝旧臣就是他的靶子,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他都往我身上破脏水。我实话跟你说,我互户部启心郎的官儿已经没了。”
“没了?那也太可气了。”
“最可气的是官没了,事还是我来办!”
“...索大人您可受气了。”
“唉...要为了大清,我受点气也没什么。但照这样下去,我看大清迟早要完蛋。你们讲得也对啊,我们是得从长计议,不能老在一棵树上吊死。多尔衮这树,他不结实。”
“我们没说这个啊...”
“你们没说?”
“真没说...但是吧,要是索大人要我们说,那我们也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