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索大人请上座。”把索尼请到了瑷珲,正是午饭的点,一众索伦人立时把索尼迎到了瑷珲的大帐里头。
瑷珲是现起的地名,是索伦为了对抗哥萨克而设立的临时营寨。在此之前,瑷珲只是个小渔村。
城里到处都是军营中用的帐篷,这些帐篷按照部族整齐地摆放,中间的大帐则是玛布岱发号施令的指挥所。
索伦人并不会在瑷珲待太久,因为单纯地渔猎比起游牧来更难以形成大的聚落。索伦人不像南边的建州女真那样农耕渔猎兼有之,也不像海西女真一样渔猎游牧兼有之,这些个野人女真就是专业的猎人,绝大部分人都靠着渔猎,靠大兴安岭的山货吃饭。只有小部分聚居的索伦人靠畜牧为生——即是在某一个特定的区域饲养驯鹿,并不会像游牧民那样千里迢迢地逐水草而居。
像这样几万大军连带着他们的家属聚在一起,这就等于野人女真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都聚集到了瑷珲来。附近的山林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搜刮,各部已经开始吃起了储备粮。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请索尼吃顿好的。索尼和他们可是老交情了,早些年索尼几乎一手包办了建州女真的外交事务。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他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入林海雪原了。
为了感谢索尼帮他们解决了哥萨克的问题,也为了给那些南边“费拉不堪”的表亲们卖个面子,玛布岱拿出了不少好菜。
待索尼落了坐,几个穿着厚厚冬装的宽体大妈捧着个托盘送到了索尼的面前。
盘子里头,是一大块干净利落的带骨羊肉。羊肉上什么都没加,肥肉鲜亮,瘦肉细嫩。羊肉白中透着微红,细细看来似乎有血丝渗出。
“嗯,这肉煮得细嫩,手艺不错。”索尼夸赞了一句。
“索大人爱吃就好。我们怕索大人在南边待久了,吃不惯索伦的口味。”
“羊肉嘛,就是要吃嫩的,煮透了不好消化,就这半熟不熟的最美味。”
“索大人可要上蘸料?我们把酱油花椒都给索大人预备好了。”
“要什么蘸料,别糟蹋了一锅好羊肉。老规矩,端一碗盐水来就行,盐水上撒一把葱花。”
“诶,好嘞,还是索大人会吃,这么吃是最正宗的。”说罢,玛布岱朝外头一招手,又是个宽体大妈捧着托盘走了进来,给索尼预备上了盐水和割肉用的刀。
这道菜是手把肉,吃的时候用手把着羊骨头用小刀切片,然后用刀挑着肉蘸料,再把肉送进嘴里头,吃得就是个原汁原味。
这道菜已经不仅仅是菜了,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摆件”。换句话说,这就是索伦人的“祚肉”,逢年过节以及来贵客的时候都得吃上一顿,还得是头菜。
索尼拿着刀,在手里头摆弄了一下。他抬头一看,下头的玛布岱还有索伦诸部的首领都在看着他。他们在等索尼先吃第一口,他们才能开始吃。
“玛布岱啊。”
“索大人有何事?”
“我这年纪大了。捉刀不稳,容易切着手。派个人来帮我切吧,我直接吃肉就行。唉...这手把肉有三分的乐子是在切肉上头,切不了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