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上三流之说？”张煌言望着钱谦益问道：“是按照血统分么？”
“我们在算的时候，血统法统都算。像朝鲜，朝鲜为什么是诸藩之长呢？不只是因为他们忠诚。朝鲜的法统出自箕子之封，血统比较杂，汉人、扶余、三韩都有一部分。不过箕子是正儿八经的殷商后裔，西周分封的侯爵。所以朝鲜有天朝的血统，再加上我们承认了朝鲜西周侯爵法统，他们才能算是诸藩之长。”
“那上三流还有哪些？”
“还有就是日本了。日本血统源自徐福和本地土人，有天朝血统，又有倭奴国的法统，所以他们也算是上三流，也是天朝的亲戚。朝日两国衣冠文字悉如天朝，和周围的蛮夷全然不同。这么些东西加起来，他们才算是上三流封国。本来还有个安南，只是安南不服王化，还衣冠不整，被发跣足。本来他们还有些天朝血统，但他们自甘堕落，这就落了下乘。”
“那琉球岂不是也能当上三流？”
“现在确实能算。琉球是野生的国家，早先就是一群岛民。我们只当琉球国是个化外之国，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朝贡国来看待。倒是琉球素来恭顺谦卑，衣冠服制都习自天朝。他们虽然有时候违规上贡，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琉球能挂上防风氏的法统，那就不一样了。防风氏出自风后大将的风之方，是正统的夏封方国。有了这一层关系，琉球立时就攀上了伏羲后裔的高枝。”
“钱阁老，既然是伏羲后裔，那会同馆那边的待遇要不要把他们调成和朝鲜一样？”
“暂且用不着。无功不受禄，他们又没立什么功，上贡来那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礼部正在思量要回给他们多少钱。回少了不合规矩，回多了我们又吃亏。再给他们提待遇，我怕他们到时候要蹬鼻子上脸。”
“嗯...可以。”孔阁老点了点头：“那这事就往后放一放。日后我们要处理一下琉球的事情，不过得先把琉球王跟朝鲜王一样请到南京来‘享福’才行。今年琉球的事情还是照着以前那样办——钱阁老啊，不妨多给他们些钱，就当是给他们喂一点香饵。”
“学生知道了。不过说到待遇——先前说过年唱戏，这也算是朝廷的活动。我们要不要也带着那些个朝贡国们一起去看看大年三十的庙会？”
“人太多了，还是算了吧，我怕他们那奇装异服吓着百姓。”孔阁老摆了摆手：“不过我们可以给他们单独办一个，在会同馆请戏班子来唱戏，到放炮的时候带着他们上二楼看。”
“先生，那咱们到时候唱什么戏？”钱谦益开口问道：“明年是猪年，咱们到是可以唱一唱猪戏。不过讲到猪戏，好像只有西游记里头有喜庆的猪悟能可以看。”
“今早上皇上传话，说宫里头也觉得演戏不错。只是《西游记》是民间的本子，里头有些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咱们过年演，得挑些既喜庆，又热闹，还不能俗的戏。而且还得够长，至少得演两个时辰，主角还得是猪。”
“那要不...”钱谦益捻须思量了一阵，开口道：“要不演孙悟空打猪八戒？就猪八戒娶亲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