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牙疼死了。今早上用冷水漱口,不知道怎么着就开始疼了。我们这有牙医么?”
“牙医?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牙医?”
“这我就不知道了。招了不少军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牙医。”
“你有牙医么?”
“我有啊。”
“那,这年头看牙医疼不疼?”
“不知道。”
“诶?你不是有牙医吗?”
“是啊,这和疼不疼有什么关系?”克里斯蒂娜摸了摸脑门。
“所以我问问你看牙医是个什么感受。”
“我又没看过牙医,我哪知道什么感受。”
“你刚才还说你有牙医。”
“我是有牙医啊,但我的‘有牙医’和我‘看牙医’是两件事情。”
“你牙齿没病啊?”
“嗯。”
“没病你请什么牙医?”
“放那摆着不行啊?偌大的宫廷里头不能没有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得,还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你们有钱人就是喜欢干些占着茅坑不拉屎地事情。”
“讲两句话,你的牙口是不是好多了?笛卡尔先生说,疼痛能靠分散注意力来缓解。”
“那你别提醒我啊!你一提醒我,我又开始疼了...”
“额...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算了,你给我讲讲前头清军的情况吧。”
“情况就是...没什么好讲的。”
“啊?”
“有能汇报的我早就汇报了。你自己看他们嘛,你看到了没?他们挖了半人高的矮墙,走在半人深的坑道里头。”
“啊,看到了。然后呢?”
“然后他们不知道要挖z字型..不对,之字形的轨道,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你看,他们已经停了。”
“是吗?停了?”朱由检朝清军坑道地方向望去,只见坑道的矮墙被轰得七零八落,四周的泥地上斜插着不少断手断脚,坑道里头看不见攒动的“避雷针”,连挥铲挖土的影子都看不到。
远处的清军大营熙熙攘攘,坑道里头的人正在往回撤——
“鳌大人!我好惨呐!我要在你的腿上写一个惨字啊!”一个浑身是血的蓝旗兵哭嚎着,站在旁边的鳌拜望了他一眼,望见了他不见得下半身,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搞的!”他怒喝一声,周围无人敢答话。
“说!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又是怒斥一声,依旧无人敢接话。伤兵营里头到处都是浑身是血的伤兵,不是没了下半身就是断了手脚。几个传教士忙得热火烧天,桶里头又插满了鸡翅似的手脚——不像前几次,这次手脚上捆了标签,是用线缝上去的。
“你们卖鸡翅呢!”见到那些个标签,鳌拜反而更火大了。他上前便是一脚,把那桶“鸡翅"踹翻在地。
“鳌大人!不能踹啊!那是我的腿!”
“鳌大人!脚下留情啊!我的胳膊还在里头呢!”
他这么一踹,周围地那些个伤员又开始哀嚎起来。
“别嚎了!嚎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