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回事的,只有吴局和沈野的亲信。
伤害吴韵的那几个男人他亲自封了口,他们断不敢说出去的。
既然如此,除了沈野那边,吴局想不到这种事会从谁的嘴巴说出去。
极致悲痛和愤怒过后,吴局冷静下来,花高价把头条压下去,效果很显著,可是这件事到底发布了出去,这时候亡羊补牢已经晚了。
他的亲朋好友,以及常来往的局座们,都问他是怎么回事。
甚至有些人的慰问金都已经送过来了。
吴韵还没有消息,不堪入目的新闻,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而高涨的愤怒,他全部都转移到了沈野身上。
之前跟沈野合作,沈野的身份高贵是其次,吴局看人从不看身价,只看人品。
吴局也从不会用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去一个人,所以跟沈野合作都是尽心尽意,这又是互相牟利,他没有怨言。
但是这件事,把他对沈野所有的好感都击得粉碎。
人都是这样,都有个底线。
吴韵就是吴局的底线,当他可以破坏道德而不顾及其他。
就好比沈野的底线是倾聿和唐衣,她们受到伤害,无论是谁的错,沈野都会没有原则的去惩罚对方,甚至要了对方的命,哪怕错的人是唐衣。
吴局就已经陷进了这个漩涡里无法自拔。
他几乎请动了所有能请动的人,用来寻找吴韵。
沈野也参与其中,他也派了大力人手去找吴韵。
新闻他也看了。
不用想沈野就知道这新闻的公布者是何振冬,他被沈临带走,沈临就利用他公布这个秘密,然后搅黄他和吴局的关系。
吴局和沈野的合作曝光,他倒是不怕。
沈野只是猜测,沈临的计划不只有这么简单。
以及带走吴韵,也并不只是对付吴局。
沈野意识到,事情开始往恶化的方向走。
他往后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事。
书房门口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沈野睁开眼,看见是唐衣。
唐衣穿着真丝睡裙,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缓缓走进来。
沈野揉揉太阳穴,“倾聿睡着了?”
“嗯,都十二点了。”
沈野往后退了退,让唐衣坐在自己腿上。
唐衣就给他轻轻按摩脑袋。
沈野搂着她的腰肢,舒服的吐了一口气,“以前我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人帮我按一按,娶个老婆还是挺好的。”
唐衣的心情依然沉重,“新闻我也看了,吴局那边你好交代吗?”
“要交代什么?”沈野道,“吴韵跟我没关系,而且我已经在派人找了,我做好了分内的事,不需要给他交代。”
沈野的性子就是如此。
合作都靠大家自觉,不堪一击的关系他懒得去维持。
唐衣不用问,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闹僵了。
虽然沈野态度淡然,只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合作,唐衣替沈野惋惜。
但是这种事已经成了定局,越是用力的话,结果反而越发的遭。
唐衣问,“那你在担心什么?”
她看出了沈野的担心。
沈野道,“一些琐事。”
唐衣明白了。
沈野的公事唐衣不插手,她只负责主内,把他跟倾聿的生活打理好就可以了。
给沈野按摩舒服了,沈野有些困意,于是抱着唐衣回了卧室。
……
时间过了一周。
这一周最煎熬的就是吴局,吴局没有主动来找过沈野一次,沈野跟他谈公事,他也是兴致缺缺,甚至几次他都拒绝见面。
他跟沈野表面融洽的面具,已经皲裂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碰一下就会全部瓦碎。
沈野没有去碰,他选择顺其自然。
吴局的势力他很看好,因为投入了不少精力,他花钱,吴局动人,都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了,要说突然就丢掉,沈野多少舍不得。
最主要的是现在关头,不知道沈临要整什么幺蛾子。
沈野不能急,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一周内,他甚至亲自出手去查了吴韵的下落。
这样一来,不出多久就有了消息。
戚容的人在一艘轮船上发现了吴韵。
那是一艘越洋轮船,戚容去查了,这是私人轮船,持有者是美国的一个富商,吴韵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沈野让戚容别动,直接叫吴局来。
吴局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把吴韵救了出来。
吴韵身上依然是那身病号服,只是已经破烂不堪,身上有深深浅浅的口子,带着浓浓的异味,显然是这一周内都在轮船里。
她手腕上绑着绳子,因为长时间绑着,手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了,绳子都被血浸湿了,散发着血腥恶臭。
吴局的老眼里,全是泪水。
吴韵昏迷不醒,就送去了医院。
沈野没有出面,现场的状况,都是戚容告诉他的。
沈野眼眸微垂,不说话。
戚容道,“先生,只怕这次吴局对你的怨恨会更深。”
沈野早已经做了准备,他不出现,只是懒得再气吴局。
吴局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几次怄气。
沈野问,“吴韵情况如何?”
“不严重。”
沈野又沉默了。
沈临这么一波三折,到底要做什么?
第二天来了个不速之客。
戚容将迅速找出来的资料报给沈野。
“金家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有百年历史了,是最近才发展到国外的。”
今天来见沈野的人,是金家唯一的少爷金世成。
也就是那艘轮船的持有者。
沈野去见了他。
金世成长得很斯文,他是美国华侨,是个很标准的混血儿,穿着昂贵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往那一坐,别人就能幻想出他白马王子的模样。
沈野的气质沉稳内敛,令人敬畏,金世成年龄较小,再好的身板,也输了沈野一截。
沈野跟他对立而坐,秘书送来咖啡和热茶,室内温度适中,气氛很平淡。
“金少爷找我有事?”沈野一副谈公事的语气。
金世成客气道,“久仰了沈总,我今天来找你是说一点私事。”
沈野示意他说。
“我今天才得知吴韵小姐在我的船上出事了,我是来赔不是的。”
这话从金世成嘴里说出来,沈野一点都不惊讶。
越是有钱人,嘴巴抹的油越多。
吴局在国内并不算是小人物,金世成这样的大人家要查人家底子轻而易举,吴韵在他的地盘出事,为了搞好关系,他当然要谦虚点。
沈野好笑道,“你应该搞错了,吴韵不是我的人,你该去找她的父亲。”
“不,这件事我该跟你谈。”
金世成说话很礼貌,也很动听,这个样子无论怎么样都不会闹僵的。
他很自信。
或许是他意识到这句话不对,他莞尔一笑,又改了口,“我知道这种事该我去跟吴韵说,可是我觉得有必要跟沈总谈一谈。”
“我们要谈什么?”沈野表情寡淡。
“要谈的事很多,我觉得今天不说的话,改日沈总还是要找我的。”
金世成说话时,一直盯着沈野的眼睛,他毫无畏惧,没有二十出头的那种胆怯。
沈野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打量他。
金世成完全给他看,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淡定的。
沈野似乎看透了,跟他说,“你是准备给我卖个关子。”
金世成倒是很直爽,“我觉得能在沈总面前卖个关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沈野嗤笑一声,这样明目张胆的嘲讽,让金世成的表情有些变化。
但他依然是镇定的。
沈野按了内线,让秘书送客。
随后他又警告金世成,“你家不过是有钱,钱在我这最不值当,你要是找刺激,可以叫你爸爸来跟我斗。”
金世成没想到沈野这么直接,情绪作祟让他没办法就这么难堪不还手,于是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大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