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五经是他朱老夫子定的。我承认朱老夫子是有才学的人,但他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完人,他的理论也不是无懈可击的。钱谦益他们想和我们打舆论战是吧?那我就从这里开刀。先用宣夜学撬开一个口子,汤若望他们只要一计算就知道我们的模型是完全正确的。”
“然后你就和他们去论鱼缸和茶壶?不对,这怎么听着有些像奥卡姆剃刀?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不要追求空洞飘渺的本源,追求实在的即可。换句话说,这可以让我们的思维更‘经济’一点,少做无用功。”
“嗯?亏你还能想起来奥卡姆剃刀,果然是学问人,找个学问人当副官果然省事。来,摸摸头。”
“切。”克里斯蒂娜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拿到一边:“说实话,你这么急着把宣夜论往回发也是因为这个吧?”
“完全正确。他们一算就知道我是对的,而我正巧借着宣夜论被验证为真理的时候,把‘道法无常,心外无理’这一套推出去——过去我们奉为圭臬的真理能被推翻,足可见所谓的‘真理’不过是符合当下知识体系的模型罢了,没什么神圣的。这一步棋,就是对程朱理学宣战了。正巧他们创立了报纸,给我画了个靶子,要不然我还没地方打。”
“我的天,你这是要打宗教战争啊!”
“也不算是。你们的宗教和哲学混为一谈,所以你觉得这是宗教战争。我们的宗教和哲学二分,这是纯粹的哲学论战,但这会比宗教战争更加激烈。程朱理学是主导了中国数百年的一块顽石,要想撼动这块顽石,就得用阳明心学这个金刚钻。归根到底,这是一场‘宗教改革’。按照你们的话说,这是文艺复兴。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对孔家下狠手?嘿嘿~”
“那五百万债券不会也是...”
“嘿嘿嘿嘿~”朱由检肩膀耸动,冷笑了几声:
“我朱某人妙计就是这样,我要想收拾他,我提前大半年就开始给他埋坑,等他踩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爬不出来了。我给他们一大坨债券,就是用来坑害他们的。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信不过南京朝廷,等兑出债券之日就是衍圣公制度瓦解之时。旧的儒学失去了衍圣公这个精神领袖,就到我我用阳明心学给他们换脑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