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好，离这里不远是吧？改天我去看看他。他要是愿意，直接接到楼上去住算了，楼上正好有不少空房。还有人呢？袁都督来过了，汤若望先生呢？”
“汤若望先生安排进报恩寺居住了。”
“他怎么不来上朝？”
“这个...我和汤先生说过，但是他不敢来。”
“不敢？为何不敢？他又没犯什么罪。”
“他觉得自己罪过大了——骡马的法王给他发了个一道法旨，让他勒令全国的洋教教徒不得祭祖。因而他不敢来上朝，只是在报恩寺里头修改历书，打算办完了事就来告辞。”
“荒谬!量他西方烟瘴地面的一骡马巫师，也敢对我天朝礼法大放厥词？！汤先生当他是耳旁风不就成了？”
“成不了。汤先生信的是天主教，信的是天主——他们觉得这个骡马法王可以和天主通灵。”
“荒谬，愚夫之见!就算乡下老农都不会信这等神鬼怪谈！”
“皇上，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子曾经曰过。但汤先生他是归化天朝以后才沐浴圣化，但他在来天朝之前就已经对那些个法王萨满巫师发过毒誓了，他说若是违背了法王的旨意，就堕了阿鼻地狱。”
“没想到那巫师竟然如此歹毒，让手下信徒发这等毒誓。那天地君亲师呢？六亲不认就认他一个法王？”
“他们确实管那法王叫爸爸。”
“管法王叫爸爸？那法王换了怎么办？”
“谁当法王他管谁叫爸爸。”
“...唉...邪教，货真价实的邪教。真是苦了汤先生了，误入歧途，还受此大辱，竟然要管一个外人叫爸爸，还换一个叫一个，他到底有几个爸爸？全无一点礼数，简直是败坏天理伦常的邪教！”
“唉，那邪教也是现在才露出真面目。从前我们还以为这天主教和回教是‘一回事’，现在想来他们自始至终就包藏一颗祸心，只有来了天朝受了教化以后，他们才放下杂念，一心为我天朝效力。只可惜毒誓已经发下，汤若望先生不能无信，只得躲避满朝文武不见。”
“也罢，随他的意思吧。他的历书我也看过，确实比回回科定下来的历法灵验一些，算日食月食无所不应，当真是有大才学。只可惜明珠蒙尘啊，竟然入了这邪教的门。这什么法王要是在天朝，哪能容他这般嚣张？早几十年前就给官军讨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