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鞑子炸开花园口黄河大堤，丧尽天良！四个铜版一份，七个铜钱就买两份报！”一个小童抱着一团报纸在大街上吆喝着。
“小泡子子，来一份。”蹲在路边吃糕的卢比扬伸手掏出铜钱买了一份，看了一眼头条：
《鞑子丧尽天良！花园口黄河大堤已被爆破，前方记者为您带来灾区的第一手报道》翻过来一看反面——
《灾民喜迎王师！朝廷来了，灾区就太平了，青天就有了！》
《欢庆粮食增产！专家称黄河泛滥将使江淮粮食丰收，水稻增产三成。》
“发大水能让粮食增产？逗我呢...算了，种田的人看不到报纸吧，反正怎么扯都是报纸的事情。”
他四下里看了看，早晨上工的市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拿着报纸议论纷纷。
市民们群情激愤：“这多尔滚，生儿子都没屁眼子！”
“讲不定鞑子小皇帝真没屁眼子呢。”
“逗我玩呢？鞑子小皇帝不是黄台吉的儿子吗？”
“前两期你没看？哦呦呦，我的天呐，大奸大恶啊！多尔滚竟然和他嫂嫂有一腿，指不定这小皇帝就没有屁眼子呢。”
“你们看前一期了没有？哦呦呦，更吓人了。没想到多尔滚也不是亲生的，他老娘啊吧骇竟然也和自家大伯子私通啊！指不定多尔滚是那个戴鳝的儿子呢！”
“啧啧，贵圈是真乱呐。不过怎么说都是野猪皮的种，野猪皮不亏。”
“诶呦，多尔衮这是遭了报应。害得人家小皇帝没有屁眼子，自己也就生了个女儿。这怕是要绝后啊！”
“绝得好！叫他炸黄河，叫他大奸大恶，活该绝后！这样也好，省得再祸害个男娃娃。”
卢比扬藏在报纸后头，一遍吃着米糕一遍听着这群大老爷们谈话，暗叹一声：
“什么时候一提多尔衮就是大奸大恶了？人好歹是八旗魁首，伪清摄政王啊...明明半年前一个个还叫苦连天，哭喊喊着说‘大明药丸’。这难道就是舆论的力量？”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不由得望了一眼自己手上那一张薄薄的纸：“啧啧，就一张纸，就值一份煎饼果子。没想到啊，这就能把多尔衮变成‘生儿子没屁眼的大奸大恶之人’。这才一个多月，南京城里头就都不怕鞑子了。”
他的最近的主要工作就是在街头巷尾蹲守，采采民风。就他观察来看，南京城里最大的变化就是气氛轻松了不少。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每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但，“最根本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只要让百姓们知道前线的战况——或者，让他们“觉得”自己知道，他们便能安心地工作，不用担心天塌下来。
从报纸开始刊印开始，《京报》和《狸奴日报》就轮番报道前线战况。
不过由于早先还没有开通电报线，报纸的时效性非常差，上头刊印的通常都是半个月前的新闻。有时候南京城里头都传开了，报纸才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