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老爷这边走~”
早晨邵纲进了门以后，“圣人之门”已经关上了，那花炮户引着两个锦衣卫从他们这些佃户平日里出入的偏门进了内堂。
沿路到处都有孔家的家丁把守，偏门也是一样。不过早就得到了衍圣公的指令，他们不会上来拦着邵纲。
孔府经常接待上头来的人，所以表面上看是真个没有秘密，该藏的全都藏起来了。所以和以前一样，衍圣公并不怕邵纲他们四处查看，反正也看不出什么来。
“我说...”
“老爷有什么要问的？”
走进了内门，邵纲和那花炮户拐了几个弯，他才发问道：“孔府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你又知道多少？”
“这个···在下其实是一概不知。他孔府这么大地方，我这一个花炮户哪能看得全呐。倒是鸽子楼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
“为什么？”
“因为鸽子楼离前庭近啊，里头隔三差五也有人进去送东西。而且最重要的是，鸽子楼还没人有看着。”
“也对，鸽子在里头倒是完全不用看着···”
“不不不，不是因为鸽子在里头。鸽子楼里头的鸽子一点都不怕人。”
“那为什么没有人看着？”
“这个···”那花炮户咽了口唾沫：“大老爷，您老自己看就知道了。鸽子楼拐个弯就到，您老自己看。”
见那花炮户这么说，邵纲倒是来了兴致，朝着前头看了看——
果然，这里的房檐上站了不少东张西望的肥鸽子，也有不少鸽子在头顶飞来飞去。
走过了这个巷子，进了一道门，一栋二层楼落在院子中央。那小楼如孔胤植所说，门是锁上的，窗户要全都钉死封上，而二楼的窗户干脆就是墙上掏出来的洞。
院子的地上摆了好几大筐谷米豆类，不少鸽子围着筐子一啄一啄，吃得浑身圆溜溜。其他鸽子三五成群地在二楼的窗口进进出出，整栋楼到处都是“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
邵纲从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吃大米的鸽子一点都不怕人。见有人来了，只是转了个圈让了个位，便接着开始吃。吃饱喝足，鸽子屁股一撅，拉出一坨白色膏状物。
见状，邵纲心中涌起一丝不祥地预感。
他忍住鼻子里头越来越浓重的气味走到窗口，从窗缝里头一看——
“我滴亲娘嘞！鸟屎要没过窗沿了！”
“对啊，大老爷!”那花炮户捏着鼻子远远地答道：“要么怎么这么多人知道孔家老往这鸽子楼里头塞东西呢？因为每次搬东西的都是下人，孔家的大老爷们就站在门口指挥，任谁也不会自己走进来。”
邵纲看了一眼，实在坚持不住，连退三步，朝着门外走去：“可怕，太可怕了。孔家有没有往外搬过东西？”
“这倒没有。听说隔几十年才大扫除一次，平时就这么堆着。孔家扔进去的东西没人见到搬出来过，就一直堆在里头。”
“扔进去不拿出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人晓得。我们家时代都是孔府的花炮户，我从我爷爷听来了这个故事，我爷爷也从他爷爷那里听说了这事，我爷爷的爷爷也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里...大老爷，我们是真不知道这地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