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明白就好。记着啊，记着三个字——老油条。装成老油条的样子，什么都好办。”
“可我不太会啊···”
“带你出去吃饭的时候怎么学的？就看着那些兵痞长什么样，照着学就对了。”
“这难度有点大···”
“你看看你看看，所以我要搞金拱门嘛，就得让你们多练练。你们这些新晋干员连演戏都不会，以后还怎么出任务？也罢，一会你就演个愣头青，老油条我来演——反正你本来就是愣头青，本色出演就行了。”
“哦。”小陆应了一声，跟在后头再不说话——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师父啊！我们的头发！头发怎么办？”
“你别摘帽子谁也看不出来。你要怕出问题我这有发网，用你自己的头发做的。”
“我要发网，师父你把发网给我吧。”
“怕什么？往大了说，我们这最多是和尚头，和他们金钱鼠尾完全是两码事。再说了，我们没弃发啊，这不塞进网巾里头做成发网又给戴回去了嘛。”
“也对。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头发也给留下来。”
“以为师多年的经验判断，孔家绝对把自己的头发给藏起来了，为的就是那一天出问题的时候能直接接上。以他们的手艺，把头发接上了压根就看不出来。”
“这么厉害？”
“你见那些贵妇的发型，你当他们的头发都是真的吗？全都是接上来的。”
“一根一根接？”
“没那么夸张，一缕一缕接。所以除非他们披发，否则从外表根本看不出端倪。”
“那我们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动作快些呗。要拿下孔家需要舆论造势，时间很急迫——只要大明在战场上取得优势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到时候孔家全家上下都会开始蓄发，天长日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所以趁着今天进去我们要多发掘孔家的新闻，赶快把节奏带起来，这样才能在日后用口水淹死孔家店。”
“咱们是如实报道还是···”
“当然是添油加醋了。这群人死不足惜，就算添油加醋也没冤枉到哪去。”
“啊？报纸上不讲实话吗？”
“报纸上讲实话？小子，你是宋襄公吗？舆论场也是战场，交兵的不是刀剑是文辞。所以兵不厌诈，咱们写夸张点不要紧。”
“比如呢？”
“比如···我想想啊。”邵纲摸了摸额头：“比如孔家吃饭的时候就中间那一小口饭芯，剩下的全都喂狗。”
“那得养多少狗才够吃啊···还有没有别的？”
“这还不够？”
“不就一锅饭吗？冲击力不够大啊。”
“这还不够大？小子你没挨饿过吧？！哦对，把这茬忘了，你家是世袭锦衣卫百户，没挨过饿。师父我小时候可挨过饿啊，那时候谁给我吃一锅白米饭我能把最后一条裤衩当给他。”
“但有钱看报纸的都吃得起饭啊，你光写他们吃饭芯总感觉和土财主似的，不管用啊。”
“不管用吗？”邵纲大惊。
“嗯，不管用。”小陆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写他们家下人日子过得惨——走进孔家门，稀饭两大盆。盆里装着饭，饭里照着人。”
“师父你怎么老是和饭杠上了？这又不是批斗土财主只要批斗孔家，你这么写人家怕不是要当戏本子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说吃饭说什么？师父小时候可是要过饭的，天寒地冻大年夜啊，外头地上铺了一层雪，房檐上挂着冰凌子呢。我爹牵着我上一家老财主家门口求他们施饭菜，一缺德管家就给我们一碗馊饭！大年夜讨饭就给馊饭啊！太缺德了。我爹气得抓起馊饭就往他们家门上砸，我当时吓得‘哇’得一声就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