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这么厉害？”
“我这么说吧——我太祖皇帝就看他们非常不顺眼，但当年国朝新立不好妄动，只好继续封曲阜孔家当衍圣公。结果这群家伙在李自成还没到的时候就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的‘龙位’。结果李自成还没到呢，鞑子又来了。这群鸟人又集体剃发跪迎庆军，上了一封表忠心的《初进表文》，写了什么‘率土归诚，普天同庆’。那东西看着简直让人火冒三丈，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种人留着做什么？你不会和你家太祖皇帝一样不动他吧？”
“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这种没骨头的软蛋，当然不可能留着。”
“那他们又是‘宗教领袖’，你能怎么办？”
“我们又不是伊斯兰教，若儒教真是宗教，那宗教领袖当然是天子，有他孔家什么事？留着孔家的唯一用处就是让他们供奉至圣先师文宣王。”
“那不就简单了，换人供奉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当初太祖皇帝之所以没拿孔家怎么样，并不是忌惮孔家本身，而是忌惮士林的压力——说白了，就是舆论。”
“啊～明白了。舆论，不就吹牛吗？这是你拿手的东西。”
“我的报纸能帮我推销债券，本质上靠的就是掌控舆论。只要我们在头版头条不停地吹朝廷，再保证消息的真实性，朝廷的公信力就建立起来了。等公信力建立起来以后，舆论阵地就会逐渐开始由我们掌控——到时候就算打口水仗，我们也是赢面大的一方。”
“你把报纸当成阵地了？我就把报纸当布告栏来着。高，论吹牛还是你高。”
“对了，你也办过报纸？”
“是啊，《国内邮报》，定期把国内的政策和学术消息刊印出来给付钱的人邮寄过去。我哪像你这样把什么都用来折腾别人，每天挖空心思去斗人家，你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这种习惯？”
“有吗？”
“自己还没发现？你想想自己，一有什么新东西，不是想着拿来吃就是想着怎么去折腾别人。你这种人呐，还真是可怕。”
“与人斗，其乐无穷嘛。你知道现在的舆论阵地在哪吗？”
“在哪？”
“你想象，哪里是士人最集中的地方？”
“想不出来——等会！”克里斯蒂娜眉头一皱：“你不会是说秦淮河吧？”
“对啊，全天下的一半的才子都在秦淮河风雅呢，秦淮河就在南京。我先让他们养成看报纸的习惯，再把报纸变成他们交流学术经验的平台，舆论阵地就会从‘虎丘大会’之类的学术集会转移到我们的报纸上，而报纸是我们自家的地盘，想控制舆论就简单多了。”
“你想把散养的鸡变成家养的？”
“是这个理。早些年那些文坛泰斗一言定‘江山’，等日后他们再想定江山就得上我们的报纸了。”
“你把他们全都吸引到朝廷的报纸上来固然很好，但他们要是觉得在朝廷这里说得不过瘾，到时候另开别的报纸怎么办？查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