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他还真敢。多尔衮这厮，什么事不敢干？只要他觉得对，他就没有不敢的。当年入关那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对战李自成的时候稍微出一点岔子那八旗就完蛋了，但他就是敢杀进来。”
“王爷知道这事吗？”
“我和王爷说过，王爷也知道多尔衮在找他的碴。昨天他那气不是装的，它是把对多尔衮的气一股脑地撒到了方大猷身上。王爷不想在这里耽误太久，只想赶快回北京复命，但他又不想见到济南失陷，只好用这套逼反方大猷的策了。”
“希望王爷能挺过去吧。我觉得王爷要是一回去就被发配回关外守陵，那正蓝旗就麻烦喽。”
“但愿如此吧...诶？有意思，那边好像快打起来了。”
“那边呢？”
“就那边，看到没有，有人往上吐痰了。来人。”
一个蓝旗兵走到了窗口：“索大人有什么吩咐？”
“行了，插上那块禁止吐痰的牌子吧，留两个人看着我们就收工。”
“嗻。”那了蓝旗兵应了声，从身旁的车里拿出了那块“禁止吐痰”告示牌，往“大清湖”的石碑处走去。
三日后，巡抚衙门。
方大猷从昨日起就没出过门，他家的大门也是紧紧闭着。家中的家丁要出门时，便从后门走出去。
那块碑，实在是丢尽了他的老脸，
《大清湖》
方大猷（清）
大清湖，清湖大。
大清湖上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蛤蟆叫，咕咕呱。
咕呱咕呱咕咕呱，
一戳一蹦跶。
这首诗就明明白白地刻在有他落款的“大清湖”石碑后头，他觉得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跳进大清湖也洗不清。
“苍天呐！我方大猷一世英名，崇祯十年进士，工诗画，拜于董其昌先生门下——没想到，我今年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竟然还遭此大劫。我的文名，我的脸面，全都没了！我的诗，我的画，马上就要变成废纸了。杀千刀的鞑子！我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名声啊！全让鞑子毁了！”
他把面前的桌一掀，指着豪格居住的大明衡王府骂道：“鞑子！看三国看魔怔了吧！以为是个人都能像曹植那样七步成诗不成？还写不出就要拆了我，还拆蟹？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天灵盖当碗来使啊。老子今天要是不出这口恶气，老子方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