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叫陆若汉是吧?”
“对。这是当年孙巡抚给我起的中国名,我一直在用着。”那留着发髻的洋人穿着一身道袍,光看那削瘦的脸倒是真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他的身材却壮实得不像个恪守戒律的道士,倒像是力能扛鼎的猛汉。
“你是怎么跑到崂山上头去的?”
“那就说来话长喽...我出生波尔图,家里头是种葡萄的,以酿酒为生。和我一起来中国的也基本都是波尔图人,波尔图人里头种葡萄的特别多。我们之所不在家种葡萄,就是因为跟着商船去了澳门当了总督的雇员——额,抱歉抱歉,不该在殿下面前称总督二字的。”
“不打紧,这事大家都明白,你怎么方便怎么说好了。”
“那我便接着说了啊——我们佛郎机国可是对大明朝忠心耿耿,不远万里前来朝贡啊!”
“诶,大家都明白,别弯弯绕了。你有本事来朝贡,你有本事不收钱啊。”
“咳咳~”陆若汉尴尬地笑了笑:“总而言之呢,我们佛郎机对大明朝的可是诚意满满。大明要雇人,我们二话不说派了四百人过来助战。殿下呦,你可知道我们在澳门有多少人?拢共就一千多人呐!派出的四百人里头有两百个都是我像我这样从本土来的葡萄牙人。这只要拿得动枪的,全都来给大明朝效力了。”
“这倒是,你们比荷兰人靠谱多了。”
“荷兰人?哦呦,那群鸟人怎么能和我们比啊!那群鸟人只要给钱连自家爹妈都卖,你信不信他们一边和你打着仗一遍给你卖船,生怕你打不赢他们。”
“喂喂,陆道长,着了相了。”
“无量天尊。”陆若汉一甩拂尘:“贫道一说那群红毛番子,是气不打一处来啊。罪过罪过,不把那群红毛番子忘了,贫道怕是飞升不了喽。”
“道长...你修道多久了?”
“今年哪一年?”
“1646年。”
“1646那就...诶?我当殿下你要报年号呢,真报年号我还算不太清。孔有德是32年叛逃的,我们也是32年上的山。”
“32年的时候你在登州城里头?”
“我和孙巡抚都在。早先那四百人给你们的朝廷遣送回去了,要不然我们多三百多人守城说不定还有戏。孔有德来的我们拢共就四十个人,还有一千多汉兵。汉兵几乎全军覆没,我们战死十一个,重伤十五个,剩下的也几乎个个带了伤。但是没办法呦,他们人太多了。”
说到这里,他气得一拍大腿:“奶奶的,孔有德的炮兵是我们一手教出来的,他们的炮还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从本土运来的顶级货。澳门那边本想自己留着用来防备荷兰人,但听说大明要买,立时便朝贡过来了。没想到大明自己没用上,一股脑地成了鞑靼人的重火器嫡系,成立了什么乌镇超哈,把宁远城轰下来了。唉,要早知道这样我们偷奸耍滑一点多好。”
“唉...朝廷对你们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