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孔阁老？大概多少钱？”朱由检和朱聿键围在孔阁老身后，看着他一边打着算盘一遍在纸上划着。
“行了，算出来了。”他把眼镜摘了下来，收进了袖管：“大报恩寺造价248万两。这个琉璃明堂光算琉璃的造价就得在四千万两以上。”
“这大概是个什么数？”朱由检问道。
“什么数？大概嘉靖年间朝廷两年的财政支出吧。这还不算人工费、往山顶上运巨型琉璃件的运费。哦对了，里头有些立柱还没法用琉璃，因为烧不出一整块十几丈那么大的，所以还得办法把几千斤甚至万斤大石柱子运到山顶去。制台啊，《西游记》你看过吧？”、
“看过啊。”
“那里头有一段——山上有十万小妖，孙猴子说他把金箍棒变大沿着山顶滚下去。东山滚一圈，滚死两万五。西山滚一圈，滚死两万五。你说的那种大石头柱子啊，我觉得真要运到山顶上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唉...看来是得准备多花点手工费了。咱们的工匠每个月多少钱？”
“每个月开二两银子已经是高薪了，你哪怕雇佣好几万人那也就是造琉璃的零头而已。”
“琉璃这么贵？”
“我的制台呦，人家琉璃都是瓦片贴一层，掉下来一块都心疼。哪有一整栋楼都用琉璃的！”
“报恩寺琉璃塔都能用琉璃，那可是两三百年前的老物件了，我觉得我们也可以用嘛。”
“那摊到现在来看，得全朝廷八年不吃不喝才能造得起。”
“放心，吾造高楼三百尺，不费百姓一粒米。”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制台，你打算从哪弄钱？”
“简单，市舶之利。”
“有那么多？”
“绝对够数。到时候别说年入两千万，就算两亿也不在话下。”
“当真？”
“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
“那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我说能把钱弄来，就绝对能把钱弄来。”
“钱是制台出？”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来弄钱。这是皇宫，又不是我的私宅，怎么能从我的账上过呢？”
“那...皇家的钱不也是从黎民百姓身上收上来的？”
“现在还得收，以后就不用了。孔阁老，记不记得我们搞过南洋公司？还有皇家对外贸易公司？”
“记得是记得，但那玩意能赚多少钱？怕是不够数吧。”孔阁老对靠“公司”赚钱这件事完全不能理解。他知道国家要赚钱就得收税，种田有田地税，挖矿有矿税，晒盐有盐税，生人有人头税。他思量着，这些公司不过是叫商税而已，商税总不能高过农税吧？
“阁老想着收商税？”
“对，制台是如何知道老夫所想的？”
“因为谁都会这么想。不过我觉得，农税收是得照样收，不过以后朝廷不需要依靠着农税来过活——早先我和阁老你说过吧，当朝廷不需要靠农税过活的时候，我们就不需要受那些地主的节制了。到时候该罚罚该杀杀，抗税便抗税，看是他先垮还是朝廷先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