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一听见有乐斋说“好”这个字，他便来了兴致。
一分钱一分货，大多数时候，“好东西”和“多花钱”是一个意思，而他就是为了钱来的。
"不知道居士说的好东西是指什么？"
"一切法者，不生不灭，非有相非无相。诸法本来为真理，故无可依亦无可除也。盖因无明熏习力故，受于门第之见，受于夷夏之防，受于无量身心大苦。"
"..."
"..."
"..."
"不知公子可听懂老衲的意思了？"
"一点都听不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说禅意不该受于国别见——昔有玄奘西行，鉴真东渡，皆是为了弘扬佛法。禅意在天竺，玄奘便去取来。禅意在大唐，鉴真为我渡来。现在禅意依旧在西方唐土，如何能不取呢？"
"居士的意思是，要采购点大明的好东西是吧？"
"对，但需是好东西——吕宋壶之类还则罢了，好歹有个形。若是再送点痰盂之类，那便是...阿弥陀佛。"
"比如哪些？"
"素净的青瓷、白瓷之类便好，青花瓷也可。"
“这倒是好办，还有没有别的？”
“若是能侘寂便好。”
“侘寂....诶，对了，居士你觉得开片的瓷器如何？”
“那个是什么？”
“翩若轻鸿,矫若游龙。开片的瓷器有冰川一样的裂纹，简素、静溢，你盯着它的时候又能进入空我的状态。这和乐烧殊途同归啊。”
“竟有这种东西？公子你带了吗？”
“居士要的话，可以订做。”
闻言，他上下打量了郑福住一眼：“数量呢？能订做多少？”
“订做订做，当然是订多少做多少。”
“你们不是商人吧？”
“是，也不是。‘大明皇家外贸公司’了解一下——”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块薄薄的木片，双手捧着送了过去。
“额...谢谢。”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那块小木片，有乐斋的内心深处就有一种想要接过来的冲动。他把那小木片捧到眼前——
正面是一幅海水朝日，太阳中间刻着黻纹，上面写着一行汉字。
作为受过良好教育的武士和僧人，有乐斋的汉文水平相当不错，看这几个汉字自然是不在话下。
“大明皇家外贸公司...”他用日式的汉字念法念出了这八个字。
看了一会，他抬头问道：“前面我知道，但是‘公司’二字作何解？”
"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运转之意。"
"合和哪几家的财？"
“抱歉，我无权透露，这是本公司的商业机密。但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了，这个公司是皇家所有的。”
“外贸就是，专司对外贸易？”
“对，这个公司负责代理对外贸易出口——目前，我们是明日贸易的唯一合法经销商。”
“只要是大明的正经商人在我们这里都合法。”
“但在我们那就不一定了。我们持有皇家的贸易特许状，所以才能合法地进行大明和日本之间的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