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一千两？那玩意背在身上六十多斤，跑到景德镇不被人抢也得累死我...”
“不要紧，你找个人开会票就行。”
“会票？那是什么？”
“对了，你没做过生意，估计你也没见过。会票就是汇钱用的票，你拿钱换票，到了地方再拿票换钱就可以。你别看我现在省钱得很，以前我在王府里的时候还发行过这玩意，各家王府都有做。不过你要是去景德镇的话，最好还是找个徽商给你开汇票，他们在景德镇一般都有分店商号负责经办事务。”
“诶？这玩意方便得很呐。”
“倒也不是特别方便，因为现在没有专门做会票这一行的商号，都是各家盐商绸缎商之类的富商自家搞的。”
“唉，要是有人能开在全国都能兑现的会票就好了。”
“我们马上要搞的银行就有这个业务，现在你就只能去找个商人兑换喽——毕竟这事目前也只有国家会搞，因为要全国通行就得全国开店，除了朝廷谁脑子进水了会开那么多存钱的店铺？”
“咱朝廷干的脑子进水的事情还少吗...把全国百姓家里几亩田几头牛全都抄下来塞进库房里，这算是顶天脑子进水的事情了。”
“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唉，反正朝廷啊，就是得有远见。有些事情当下看起来脑子有坑，说不定以后很有用呢？你看现在就很有用了嘛，你要是有个大明皇家银行开出的会票，然后直接到景德镇的分行的去兑换，这中间不就省了许多事?哪用得着四处找人兑换。”
“唉，倒也是。那陛下啊，我找哪个徽商去兑换？我这没有门路啊。”
“我想想...诶，对了，你去找钱阁老。”
“钱阁老？他会做什么生意，他姓钱就会发钱给我吗？”
“笨呐！我是叫你去找他夫人柳如是，然后通过柳如是去找汪然明啊。这你都不知道？你白在南京城待这么多年了。”
“哦!汪掌柜，他我知道，徽州巨商，还特别仗义，接济过不少人呢。好像他还特地给柳如是在西湖边上修了个‘金屋'...”
“咳咳，人家关系你就别多管了，特别是在钱阁老面前不要提。总之你找汪然明兑换就行，他是徽商，肯定在景德镇有分号。顺便...你替我去见见他。这个‘大明对外贸易公司’需要一个非常有名望又有经商头脑的人来当经理，打理制台和大木的钱财。制台不知道找谁好，大木也找不到靠得过的人。本来这事大木可以自己出面，但他是股东他不好插手经营，我看汪然明汪掌柜就正好很适合这个职务。”
“诶，知道了，我这次就去探探他的口风。对了，那些日本人要什么款式的瓷器？”
“你只说是抹茶的茶器就可以。虽然大明早太祖皇帝的时候就不喝抹茶这种麻烦的玩意了，不过景德镇应该会做这种老古董。等做好了以后直接让他们把货送来南京，我们直接装船发到台湾，大木在台湾留了人帮我们中转。”
“陛下啊，这一趟大概能赚多少？能发财不？”
“这趟主要是买米，钱倒是次要的。你看见南京城满大街的难民了没？要不是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到各处搜集粮米，南京城早就炸锅了！要么你以为‘大明南洋公司’的议案怎么那么容易就在朝廷里头通过了？因为再不往南洋疏导难民我们怕是早就撑不住了。诶？这信下面还有一段？我看看...”
阅毕，朱聿键皱眉道：“有件坏事。”
“什么事？”
“孙和京——就是一开始在丹阳组织行军训练的那个孙和鼎的弟弟，他失踪了。你去和跟他哥哥通报一下。”
“失踪了？怎么失踪的？”
“日本有个诸侯的长子被日本王陷害，从日本国里头跑了出来。大木安排那个诸侯的儿子去坤甸躲避，孙和京搭他们的船去安排收购糖霜的事情。结果出了港就遭遇了风暴，后来大木去了坤甸也没见到他们的人影。”
“失踪了?在大海上失踪了？那可怎么找？”
“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喽。唉，只能希望他们别漂得太远了。”
——与此同时，南太平洋上。
“阿嚏！”孙和京打了个喷嚏，把毯子裹紧了些：“宗光小少爷，咱们是不是要完蛋了？”在船上待了好几个月，他也靠着笔谈学会了点日语，至少能做些基本的交流了。
“孙参军，我看像啊...这天气怎么这么冷？明明是夏天啊！明明是三伏天啊！为什么会这么冷？”
“该不会...我们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不会吧，阎魔大人在海上应该没有开分店啊...”
“阎魔？你说阎罗王？对啊，是没听说有谁在海上漂着漂着就飘到地府去。”
“孙参军！”伊达宗光突然惊呼道：“你说我们该不会漂着漂着漂到大海的边上就掉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