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他高呼一声,锦衣卫便在堂下排列整齐,按照他的要求齐声呼喝到:“威~武~”
半个时辰不到,百姓们上公堂诉说一番,朱由检又看了一遍诉状,县官也对关押许燧的行为做出了一番解释。随后,灰头土脸的许燧被从大牢里头带了出来,和堂下的亲属相拥而泣,哭成一团。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然而旁观了这一切的邵纲却发现了异样——这些乡民确实是按照他的告诫,除了信纸上写的东西以外一丁点别的东西都没说。这虽然说明这些乡民信守诺言,但也说明一个问题。
“果然,其中还有什么猫腻。这些乡民怕得就差照着信纸念了,要是单就是许燧的事情他们压根就不至于这样。于情于理,放许燧都说得通。羁押着许燧不放,往小了说也就是疏忽大意而已,官府压根也没有必要封他们的口。那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呢?”多年的职业习惯让邵纲的眼里头容不得沙子。
待退了堂后,朱由检到厨房去寻他那碗在水里泡着的笋准备去喂熊,邵纲便从后门抄到了那伙乡民的前面。
领头的老者一见邵纲的身影,立时便慌了神:“这位大老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啊!”
“我知道。”
“那大老爷你来干什么?”
“我来不是因为你说多了,是因为你说少了。说吧,还有什么隐情。”
“这...”那老者犹豫不决地望了邵纲一眼,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有人和你们打过招呼是吧?”
老者左右张望了一下,望着邵纲点了点头。
“他们是不是说人可以救,但是不可以多说别的,和我说的话一样。”
“对对对,大老爷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问你,你们除了想救这许秀才还想做什么?”
“我们...这个...”
“要说赶紧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闻言,那老者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得到了同村人的同意,老者这才开了口:“其实...唉,大老爷啊,戥头的事情,信上写的你都看明白了吧?”
“嗯,这事不是结了吗?”
“这事虽然结了,但那些胥吏又找了个别的由头。”
“嚯!这都玩出花来了!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由头。”
“诶呦,这就说来话长喽。”那老者见邵纲似乎是真心想帮他们,总算是宽心了些。但他环顾四周,总觉得这里离官府实在太近,还是小声道:“算了,老夫长话短说吧,这里人多口杂,要是让旁人发现老夫和钦差告状,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啊!”
“行,你说快点。”
“戥头取消了以后,这群鸟人又搞了个‘畸零取整’。他们推说是计算的时候不好算,就给我们来了个四舍五入。”
“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一厘银子本来就值两文不到,他四舍五入一下就成了二百文!这四舍五入一下就多了一百多倍啊!他咋不四舍五入到一个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