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笑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小太监已经吓得汗如雨下——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宫里的那些太监要出重金买他的命根子了,因为他有命拿没命花啊!
“噗哧”事情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低头看了看,刘文忠的剑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切进了肉里,割除了一道血痕。汩汩鲜血从伤口流出,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力,生怕再呼吸下去就会被切断气管和血管。
“呵,杀了你脏了老子的剑。把这个腌臜阉人给老子拖下去!”刘进忠掩着鼻子,抽回了剑,脸上满是嫌恶和愤怒。
“将军,这家伙怎么处理?”
“剁碎了喂狗。”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
“将军!冤枉啊将军!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啊!”那小太监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刘进忠却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往前走,身后那个阉人并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将军!两军就算交战也不斩来使啊!”
“哦?你这样的人还知道这句话?”刘进忠饶有兴致地回过头来望向了那小太监。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那小太监点头如捣蒜。
“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叫‘投名状’?”
“啊?”
“给我拖下去砍了!装进盒子里,记得要洗干净了,省得脏了那几位大人的眼睛!”
次日晨,汉中城。
汉中在十几天前就被先锋鳌拜攻了下来,城墙上挂满了蓝色龙旗。只是今日有半数的蓝色龙旗都被撤换了下来,换上了白底的龙旗。
蓝旗和白旗的兵丁在大道两侧分列,豪格和多铎一左一右走在路中间。按照规矩,虽然分两辈,不过豪格是上三旗的旗主,年纪也大一些,该是齐头并进。多铎也确实是这么做了,不过只是超前半步而已,只有跟在近侧的鳌拜能看得出来。在旁人看来,两位旗主都是齐头并进而已。
豪格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些。两人神色如常地入了城,一路上有说有笑共叙同宗之情,八旗兵丁们见得两位旗主如此和睦,也感叹爱新觉罗的家风之优良。
“大侄子请!”一进了官府大堂,多铎理了理避雷针,一掀披风,朝大堂里一指。
“十五叔请!”
“大侄子再请!”
“十五叔再请!”
“大侄子再再请!”
“十五叔再再请!”
两人用满语交谈,发音如连珠炮一般。跟在身后的吴三桂看得目瞪口呆,孔有德倒是早就投了清,在旁边给他翻译了几句。
二人互相请了一阵,等豪格记不得有多少个请了,他这才撩开披风一拱手:“承让了,贤弟。”说罢,他走进了大堂坐在右边上首,多铎也跟在他身后坐在了左边上首。鳌拜索尼,吴三桂孔有德也依次入了座,分满汉两边坐在左右两侧。
入了座,下面坐了两个汉人,豪格和多铎便开始用汉语交谈——虽然汉语并不是母语,但对他们来说和母语也差不多了。多尔衮他们全都会汉语,通晓汉字,北京的朝廷上朝的时候也全都是用汉语,只有没有汉人的场合下他们才会用满语来交谈。究其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方便和汉人交流,另一部分便是因为他们建州的女真“满语”其实本来就是方言,三大部的其他两部几乎听不懂,甚至连建州女真自己都不一定全听得懂,这个“满语”更多的是赫图哈拉方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