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不会热昏头了吧?先帝不是去了吗?该不会...该不会是先帝诈死了?”
“胡说!不少人看着先帝爷下葬的,怎么可能是诈死?”
“那总不能真的是诈尸吧?”
“奶奶也讲不定啊。起先我还真就以为是长得像,毕竟天下这么大有两个人一模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和他一聊就聊出来了,这真个是崇祯皇帝没错,这...好听点叫雷厉风行,说白了就是胡搞啊!一看这性子奶奶就知道妥妥的是他!他竟然说什么,朝廷五十年以后就不收税了——他难不成要摆个道场让满朝文武修仙?”
“可...奶奶啊,这人都诈尸了,再修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诶?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嗨!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奶奶跟你说正事呢。”
“可诈尸这也太玄乎了吧?而且这还有越活越年轻呢?制台看着二十出头,先帝都奔四的人了。”
“唉...可这事情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呐。但就算这样,我也压根就不信朝廷会不收农税——我宁愿相信老天开眼降下天雷劈死张献忠。”
与此同时,成都城的大牢里。
和北京城里袁都督汤若望他们的“商务舱”比起来,这阴森晦暗又见不得日月的大牢简直是地狱。
桂王朱由榔瘫坐在一堆稻草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食盆。此时此刻,他真的希望自己是个猪油郎。
“手里啊捧着窝窝头~还是馊的。”
“菜里没有一滴油~不但没油,水都不管够。”
可怜的猪油郎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拿起自己寻到的小石头掀开稻草在墙上划了一个正字的最后一个笔画。
一天划一道,靠近地面的位置已经写满了“正”字,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望着眼前的三个窝窝头,还有墙边早就馊了的水,他摒住了呼吸尽力不让自己闻到味道,把窝头整个塞进嘴里,然后用水把窝头泡软,胡乱嚼了一嚼,然后囫囵吞下肚。
紧接着他微微吸了口气,然后猛得把气给吐了出来,连带着把馊窝头和馊水留在嘴里的气味给喷了出来。
“呵~”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腹部,他苦笑一声。就在几年前,他还是永明郡王,享受朝廷俸禄,像其他的宗室一样被朝廷舒舒服服地养在家里。然而事到如今,他已经能熟练地吃下这些变质的食物而不呕吐三升了。
“呕啊!”剧烈的呕吐声从一旁传来...
“小哥啊,新来的吧?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新来的。”朱由榔拍了拍的后背:“你是那部分的?”
“在下是...呕啊!~~”
“你先吐着,吐完再说。放心,一开始吃都这样。你看我,吃多了就跟原来没区别。”
“在下孙仪,本是马乾马巡抚麾下千户,前些日子和曾英曾参将合兵一处进攻成都,不幸被那张如靖逮了来。兄台是?”
“我?一宗人而已。”猪油郎挥了挥手,深藏身与名——他现在万万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越不起眼越好。他一早就被张献忠抓了,只是那个时候张献忠只当他是普通的宗室,把他关起来准备勒索一笔赎金。但入了川以后张献忠却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比原来还弑杀,每天这大牢里头都会拖出去几个人。万一让他知道了自己是桂王的儿子(猪油郎被抓的时候老桂王还没有死,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要继承桂王之位),这厮指不定想出什么花样来折磨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