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了以前的问题,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把近些年的弊病也给查出来,而我要追查的就是这个。就以...嗯,就以崇祯元年为限。把十八年之内全国的偷税漏税、横征暴敛统统给他核查一遍,把这些罪人通通揪出来。”
“揪出来之后呢?”
“我不会只是自己揪。核查这么多文书没有个两三年是查不出来的,等到两年以后距崇祯元年二十年整,那时候我们也差不多解决北虏的问题了。届时可以趁着胜利的时候来个大赦天下,二十年之前的问题只要自己交代清楚我可以不追究,供出同伙还有赏。到时候让他们自己互相检举揭发,把这些拒不认罪的蛀虫统统揪出来。至于二十年之内的...到时候根据核查的结果来定。如果规模小那就一锅端,规模大那就还是以整顿吏治为主。我们又不缺钱,我也不想把那么多人全都关进监狱里,只是一些做得太过分的我们得挑出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让吏治回到洪武朝和永乐朝那样清明,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朝廷也能重新把全国的情况握在手中——和这个目的相比,罚金抄家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但是,制台啊...”秦太保在一旁提醒道:“我们花个十年八年来整顿土地制度,可这压根维持不了多久。要不了五六十年,我们还是得重复过去的悲剧啊。”
“这个我清楚。制度是人定的,人算毕竟不如天算。不过——太保你想,我们为什么要订立黄册?订立黄册的初衷不就是吧全国的土地和户籍全都纳入中央的掌控吗?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国家摊派的税赋和徭役能够妥善地执行到每一个农民的身上,只有这样国家才有钱维持运转,才有人来修河道、修桥、修路。可若是哪一天,国家不指着对农民收税过活,也不指着强制征召农民做工来维持建设呢?那时候黄册的历史使命也就结束了。”
“不靠田地?那靠什么?”
“太保啊,我天朝马上就要经历一场五千年未有之大变,而一旦这个大变完成,国家就不需要把农民都束缚在土地上了。这个过程非常漫长,少说也要五十年才能转化完成,在这期间朝廷施加在农民身上的束缚和税收压力也会越来越小,等五十年以后说不定农业税的取消都要提上日程了。到了那个时候,黄册也该寿终正寝了。所以用不着担心黄册的制度能不能一直健康地存续下去,我们只需要用‘玄武湖计划’重塑黄册,然后让这个制度正常运行五十年,给大明保驾护航五十年。五十年够用了。”
"制台啊,老身实在是听不懂。朝廷不对田地征税?那朝廷难不成要餐风饮露?那么多张嘴那就算是喝西北风都要打架啊!"
“太保你真这么想?”
“肯定要真么想啊!制台啊,你看南京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你可不能再瞎折腾了啊!”
"诶呀,太保放心。现在太保位居三公之列,朝廷定下什么策略都要知会太保一声。反正以后太保就在南京住着,到时候办事的时候一定请太保来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