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殿下还真是出人意料地坦诚...”
“我和将死之人都是这样,反正死人不会泄露秘密。不过对你是例外——反正你们这些洋人神父总是会带着一肚子的秘密进棺材板的。”
“可我并不能保证严守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毕竟摄政王殿下你又不是我的信众。”
“无所谓,反正除了袁都督你也见不着别人了。安心写书吧,我见过你的历书,确实不错。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的历法埋没——至于你本人,你应该明白,我一直都不喜欢旗人以外的人,尤其是你们这些洋人。”
“无妨,这书比我的命重要。”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多尔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站起身走到了袁继咸身边:“袁都督,这里过得舒坦不?”
“承蒙胡王你关照,老夫在这里吃得倒是不错。”
“袁都督你还是老样子啊。你的亲朋好友我都找来劝你了,可你就是油盐不浸软硬不吃。我们的条件始终不变——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愿意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精奇尼哈番之位,和那洪承畴一样坐三公之位也未尝不可。”
“大官好做大节难易,我的话也始终不变。怀柔这套对他洪承畴有用,对我可没用。你就算是叫你们那太后来我这里劝也是一样,我不吃这一套。”
“太后万金之躯怎么可能来劝你?袁都督,我劝你还是估量一下自己的斤两,我们的耐心也不是无止尽的。”
“用不着掂量——老夫这颗忠心日月可鉴,岂是你这蛮夷能掂量出来的?”
“呵,你有种。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好生想想吧。我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少不了‘’你的精奇尼哈番。”
“不送。”
“告辞。”
二人对着打了个恭,袁继咸低头接着吃饭,多尔衮回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爷,干嘛不宰了这汉人?”旁边一个近侍凑上来问道。
“杀了他是成全他的名节,到时候人死名扬,对我们的是大大的不利。”
“可留着这汉人也会折损我等的士气啊——将士们在前面出生入死,脑袋别在裤腰带闪,结果抓了个汉人还当佛一样供着。这要是说出去,寒了弟兄们地心呐!”
“所以这就是个权衡得失的问题。既然杀与不杀都有祸事,那就两害相较取其轻。要能劝降自然是最好,要是劝不了,那就看我有没有耐心了——那老小子运气不错,本王非常地有耐心,但本王的耐心也不是个无底洞。等一阵子吧,年内他要是还不降,我就不和他啰嗦了。”
“那...那个洋人呢?”
“那洋人死不死无所谓,我只要眼不见就心不烦,等什么时候他写完了就知会我一声,我找个刽子手麻溜地剐了他。”
“得嘞。”那近侍从应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对了,我看他们俩好像吃得还不错?”
“的确,我看那袁都督吃得倒是舒坦得很,那汤若望竟然还有护国寺的豆汁儿喝。那地方离天牢可远得很呐,这群狱卒也还真跑去给他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