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袁继咸听着门口响亮地铁链晃荡声,躺在床上顺手在墙上又刻了一道。
打了个哈欠,他直起身来走到镜子前找自己的牙刷和牙膏,悠然自得地耍起了牙。
“二位爷,今儿的早膳到了,还请二位爷用膳吧。”一个狱卒毕恭毕敬地捧着一个托盘站到了二人的牢房前。
“今天什么菜?”
“给二位爷的自然是天字号的套餐,今儿的早膳有蒸蛋一盅,羊肉炒一碟,主食有肉兜子一份,香米饭一碗,点心有果品四样,另有豆汤一杯。”
“嗯,可以,放那吧。”
“汤先生啊,您老昨日吩咐的东西,小的给买来了。”那狱卒满脸堆着笑,慢慢放下了自己手里捧着的食盒,把食盒放到了地上,开始从里面给汤若望取出他的早饭。
“呦?你们去护国寺买的?”躺在床上的汤若望抬起头问道。
“那可不。只要上官您吩咐一句,别说是护国寺,就算是报恩寺灵隐寺我都给您买来。”
“唉...算了算了,给我拿来吧。呦?还热乎着呢?”
“诶呦,瞧您说的,这玩意不吃热乎的还怎么吃?”
“什么东西?”袁继咸放下牙刷,漱口完毕,把漱口水吐进了痰盂里,走到了汤若望的身边——之间汤若望的桌上,摆着一个盛着墨绿色液体的碗,一旁有一个小碟,摆了个几个炸面圈儿。
那碗里的东西冒着热气,翻着泡泡,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吃的东西。闻一口——
“嚯?这玩意能吃?闻着都馊了!”
“袁都督你这就不懂了吧,吃的就是这个味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绿的叫豆汁儿,旁边那个是焦圈。”
“那焦圈还好说...这豆汁...怕不是坏掉了?”
“吃的就是这个味儿。袁都督你很少来北京吧?”
“我又不是京官,一直在外地,鲜少来北京。”
“那怪不得您不知道——北京城里头不管男女老少都爱吃这一口。起先叫我吃我是拒绝的,但是后来吧,每个早上来礼拜的北京人都推荐我去吃,我就叫人给我买了一份——第一口,这什么鬼东西!第二口,这玩儿都馊了,怎么还有人吃这个?第三口,真难吃。第四口...然后就越吃越有胃口了。我来北京都二十年了,每天早上都去护国寺的早点摊子吃这个。”
“这...我的老天,这玩意吃了不会闹肚子?”
“怎么会闹肚子?豆汁儿清晨吃了提神醒脑,午后吃了清热解暑,晚饭吃了健胃消食。”说着,起身刷了牙,便把碗端起闷了一口豆汁儿:“呵啊,就是这个味儿。行了,早晨该开工了,估摸着我老汤还有大半年的活头,得赶紧把这些给写完。我说小哥啊。”
“汤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午饭能不能给我搞点卤煮和炒肝来?”
“有是有...这这些都是玄字级套餐,是倒数第二次的档次...汤先生你吃这些不合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