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说着，杨光先从袖管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正是先前郑成功看的那一份来自教宗的文书。
“一、西洋地方称呼天地万物之主用“斗斯”...”第一条，满朝文武都没什么反应。
“二、春秋二季，祭孔子并祭祖宗之大礼，凡入教之人，不许作主祭...因为此举与异端同。”第二条年初，每个人都望向了杨光先。
“三、凡入天主教之官员...不许入孔子庙行礼。或有新上任之官...亦俱不许入孔庙行礼。”
“这...这算什么玩意儿？谁会为了信这破教就不当官？”朝堂上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四和五我就合并念了——凡入天主教之人，不许入祠堂行一切之礼。逢吊丧之事，俱不许行礼。”
“混账！”
“这群洋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汤若望，你们想搞什么鬼？！”
“诸位啊，稍安勿躁，还没念完——下一条，凡入天主教之人，不许依中国规矩留牌位在家。”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汤若望走了过去——
“你们洋教想造反不成？”
“数典忘祖的败类！你们不是爹生娘养的？为了信这什么神，连祖宗都不要了？”
“这天下那会有这样教人不认爹妈的神仙？这分明是邪教！”
“我天朝不需要这种不忠不孝的邪神！”
“汤若望，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没想到你们洋人一个个都包藏祸心！”
汤若望在瞬息之间就被唾沫星子淹没——
“散了。”多尔衮一句喊出，方才那群想要撕了汤若望的朝臣们立时便归了位。
“潜谋逆反，妖言惑众。”多尔衮沉声道：“依我看，谋夺人国是你们这些洋人的天性。现在你们呼朋引类，云集中土，必定有犯上之心。陛下——”他对着顺治小皇帝说道：“我们不可无蜂虿之防啊。”
“皇父摄政王说的是。”顺治小皇帝两脚不沾地，坐在龙椅上连连点头。
“嗯。”多尔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坐在小皇帝旁边的孝庄，便面向了汤若望。
“来人，把这几个洋人拖下去，秋后问斩！”
“嗻！”几个侍卫立刻从大殿的两侧冲了过来，架住了汤若望。
那几个趴倒在地的传教士惊得呆若木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就一个会中文，但他也是第一次来中国。初来乍到的他对对中国的情况压根就不了解，幸亏船上有郑成功“友情”赞助的一位向导帮忙，要不然他们下船就找不着北了。这位热心的向导一下船便把这三位交给了郑家在北京的商馆——按照郑成功的交代，他们找到了杨光先，通过杨光先把这个诏令递到了多尔衮的面前。
汤若望见了那三人，虽然猜不出细节，但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原委。等几个侍卫走到了他身边，他摘下了顶戴花翎，从容地张开双臂：“摄政王殿下，我还有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