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我就支应一下吧，带他们来见我。”说吧，喝了口冰水定了定心神，走到镜子前开始正衣冠。
不多时，三个一身黑衣剃着地中海头的传教士被斌叔引了进来。
“虔诚的尼古拉的孩子呦，我们从圣座带来了教宗殿下的问候。”一个神父用中文说道。
“也代我向你们的教宗问好。不知道三位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传达教宗殿下的谕令。”
“能不能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也请阁下代我们将教宗的谕令转交给令尊。”说罢，那传教士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羊皮纸。
郑成功接过那羊皮纸看了看——那羊皮纸的周围印了一众天使，中间用拉丁文和汉语写了两遍。
“一、西洋地方称呼天地万物之主用“斗斯”二字，此二字在中国用不成话，所以在中国之西洋人，并入天主教之人方用“天主”二字，已经日久。从今以后，总不许用“天”字，亦不许用“上帝”字眼，只称呼天地万物之主。”
读完第一条，郑成功抬头望了几人一眼。
那神父又补充道：“不只是‘天’和‘上帝’不可以用，教堂里面的‘敬天’匾额也一律要摘下。”
郑成功什么都没说，又接着往下看。
“二、春秋二季，祭孔子并祭祖宗之大礼，凡入教之人，不许作主祭、助祭之事，连入教之人，并不许在此处站立，因为此与异端相同。”
“啧。”他摇了摇头，往下看了一条。
“三、凡入天主教之官员或进士、举人、生员...不许入孔子庙行礼。或有新上任之官，并新得进士，新得举人生员者，亦俱不许入孔庙行礼。”
“四、凡入天主教之人，不许入祠堂行一切之礼。”
“五、凡入天主教之人，或在家里，或在坟上，或逢吊丧之事，俱不许行礼。”
读完，他把羊皮纸放了下来，指着第五条问道：“怎么着，不能拜孔庙暂且不提了，家里丧事也不能祭祖？”
“是的，这是异端之事，断断不可行。”
“中国人祭祖不过是追本溯源，报答自己先辈而已，又不是要祈福。”
“阁下请往下看，这些都在下面提到了。教宗觉得，这些全都是异端行为。”
郑成功往下一看，果然写着这一段：“凡入天主教之人，或说我并不曾行异端之事，我不过要报本的意思，我不求福，亦不求免祸，虽有如此说话者亦不可，因为还是异端之事。”
这条往下，还写着六七两条：
“六、凡遇别教之人行此礼之时，入天主教之人，若要讲究，恐生是非，只好在旁边站立，还使得。”
“嗯，讲究。就这一条像个人话。我来看看第七条——”
“七、凡入天主教之人，不许依中国规矩留牌位在家...”
还没读完，郑成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厉声道：“看着。”他随即把那羊皮纸往天上一抛，掏出手枪对准了那张纸。
“砰！”那空中的羊皮纸上多了个冒着黑烟的弹孔，缓缓地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