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昨晚可得安眠啊?”朱由检笑着问道。
“昨夜炮竹炸了彻夜,老夫用棉花塞着耳朵才睡着。”一见朱由检到了眼前,钱谦益似乎也喜上眉梢:“不过老夫高兴啊。在南京城下把八旗军给挡了回去,这简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大明中兴有望,中兴有望啊!对了德约,这位是孔开仲孔阁老。”
“久仰先生大名。”说着,朱由检躬身施了一礼。
“呦呦呦,可不敢当,可不敢当。”孔老爷子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上前抓住了朱由检的手。他望着朱由检的脸,嘴唇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望着朱由检看了半晌,他回头道:“诸位,我们进去等吧。早会有没有公公来传令?”
“没有,南京城里一位内侍都没有。当年郑...郑贼进城的时候所有的内侍一概不收纳,把南京守备太监都给撸掉了。”
“这位郑一官的胆子还真是大...”孔老爷子叹了一句,又看了看满是杂草的地砖:“宫里边没有内侍,靠谁来照顾陛下?”
“唉,说来也是我们这些作臣下的窝囊啊。”钱谦益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眼见得陛下受那郑贼的欺辱,却无能为力。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陛下在宫中日日夜夜受锦衣卫的监视,照顾陛下起居的只有皇后一人。唉,该死,真是该死啊!”说到激动处,钱谦益抬起衣袖,颜面而泣。
他身后一帮唯他马首是詹的东林人士也举起了袖子。不过他们可没有钱老头这般的深谙为官之道,只干嚎了两声便作罢。
“钱阁老莫要这样。今天大喜,我们该高兴高兴才是啊。”说罢,孔老爷是整个掩面哭了起来——这是喜极而泣。
听见外面哭声阵阵,朱聿键蹑手蹑脚打开了一个门缝,朝外看了看,见黑压压一大群人都哭了起来,立马关上了门。
“唉,饿死了,谁订的规矩,偏偏要在饭点早朝。阿兰,还有吃的没?”
曾皇后从屏风后面端着个盘子走了出来:“有绿豆糕。要么你先吃一点?”
“先吃一点垫补一下吧。看样子外面还有的苦...”话音未落,外面哭声更大了。
见孔老爷子一哭,满朝文官连着黄宗羲他们都真个哭了起来,整个经历司衙门哭成了一团。没办法,朱由检也举起了袖子...
“惨了,袖子太窄盖不住脸。克里斯,借你的帽子用一下。”说罢,他回头揪下了克里斯蒂娜头上的三角帽,掩住了自己脸。
“你...你!我还挺喜欢这三角帽啊。你别真哭上去了啊!要不然我怎么戴啊...”她踮起脚尖便要把帽子抢回来,又在朱由检身旁蹦了蹦。
“诶?这还有个女娃子。”孔老爷子瞥见了克里斯蒂娜,便抹干净了眼泪,又看了看朱由检:“德约啊,这个是...”
“这个是我的学生。”说着,朱由检顺手一搭,把手搭到了克里斯蒂娜的头上。
“啊,孔老爷子好。”克里斯蒂娜面对着孔老爷鞠了一躬。
“呦,这洋女娃还会讲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