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比如做陶俑啊。杀个人算什么，他们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做和真人一样大的陶俑，做它几千个都没问题。一排一排摆在金字塔下面，难道不比杀个人更好？人到处都是，商纣王每天变着法地杀人玩，也没见他把人都砂光。但大明出品的陶俑可不多见。”
“就是这个了。你有没有劝他们烧陶俑来人祭？”他问郑鸿逵。
“还别说...没有过。主要是我根本就没想起来还有这回事，我们早多少年就没这事了。”
“那正好，我再问问——老邵，给他们烧人俑来陪葬，这合礼吗？”
“额...”邵纲想了想，“这倒也不好说合不合理，只是颇有古风。钱阁老应当比我更懂，他会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用人俑来陪葬。不过我倒是看到，唐朝的彩陶倒是很不错。”
“你说唐三彩是吧。唐三彩是明器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钱阁老也在家里摆放了不少‘唐三彩’，不过他可以辨别出哪些是专门作为明器来制作，那些是用了类似工艺的生活用品。他不会把明器藏在家里的，除非是什么偏门的风水要用。其他还有不少人都和他一样，他们都能明确地分清哪些是明器，那些是活人的摆件。要是不识货的买了明器回家摆着，让人看到了要贻笑大方的。”
“嗯...”这倒是让朱由检有些想法——
“钱老头很在意唐朝的明器？”
“当然，唐朝的明器也是明器。所以唐三彩一定不能随便乱摆。”
“看来，是我错了...我似乎被我的那个现代沾染些不好的东西。我会下意识觉得，唐朝是唐朝的，摆出来的也无所谓。但是在钱阁老他们看来，唐朝到现代是一个连续的实体。唐朝的明器，在今天当然也是明器，要按照同样的标准来对待。有哪些是一看就知道是明器的吗？”
“人俑，佛像，还有兽类之类。一看就能看出来。不过这也不绝对，有些看起来是日常用品的，其实也是明器，因为陪葬品里面也会陪葬一些生活用品。”
“那他怎么区分？”
“嗯...望气，只能是这样了。就是看看这件文物的‘气色’，或者说‘气象’，然后凭感觉来判断。”
“这都搞不定吗？”
“郑都督应该记得，就是当时郑一官还在主政的时候...”
“啊，对我记得。我兄长曾经找人鉴定过古董来着，请了不少名家来鉴定，最后都觉得没问题。虽然后面钱阁老来家里的时候看出来了，但钱阁老本人也得自己上手仔细看，他才能分别出来。这东西，不好说。难道钱老头他就一定是对的？我就不信他家里一个假货都没有。”
“那咱们要怎么分？”
“这个简单。”邵纲回答，“我们以祭祀未目的制作的陶器，那无论如何都是明器了，不是给人用的。而且做成人偶形状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是活人用的，除非是某些特殊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