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经过最终决定,他答应了。”朱由检把信纸交到克里斯蒂娜的手里,“希腊老头那边在等你确认。你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就盖上蜡封寄出去。”
“还行,还行,非常行。”草草看过,克里斯蒂娜就把信放回桌上了,“所以他不打算把莫斯科牧首区都开除教籍?他不忠诚的。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就是这样。”
“欸,你也不能这么说。你一下子让他把最大的牧首区直接开除出教会,这就是‘擅发中旨’了,恐怕根本也发不下去。罗马人都是喜欢折衷的,所以他折衷了一下。”
“可这未免也折衷得太厉害了吧?我说要拆屋顶,他不拆窗也就算了,竟然只抠了一块墙皮下来?”
“我觉得,这倒是也还行?”
“行吧,你说还行那就还行。”
“你要说不行就打回去喽。”朱由检把手按在信纸上。
“算了算了,将就着用吧。虽然折衷得太多了,但他肯表明个态度也好。这封信寄出去之后,罗曼诺夫家族的先祖,那个普世牧首就会被开除教籍。效果可以基本达到预期——啊,不过也就是个态度,态度到预期了。”
“所以你还是不太满意喽?”
“也未必。就对俄罗斯的效力来说显然不够。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把君士坦丁堡的教会当一回事,莫斯科牧首都是自行选定。不过这对君士坦丁堡的教会很有用,对内可以表达一个态度。我批了,拿给他吧,让他可以发——这次,就先让他逃过去吧。”
“你还算让他来硬的?”
“不需要让他来硬的。其实这就是东正教国家的好处——每个国家的教会都是独立的。换而言之,也不需要考虑开战之后双方教会的合并。只要搞定莫斯科国家,莫斯科牧首区也就搞定了。”
“所以,东正教和天主教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
“正确。这就是为什么我以前想要跑到罗马去。因为天主教高于国家,东正教低于国家。你对天主教国家打交道时,总是要先解决教廷。这里就方便多了,你摆平莫斯科,低于国家的莫斯科教会也会跟着一起被摆平。”
“那普世牧首又是做什么的?”
“嗯...”克里斯蒂娜想了想,“他们的关系大概和你常说的那段话类似——二者的关系不因为神圣的联系而失去政治意义,也不因为政治意义而落入凡尘。二者兼有之,他们的关系也很宁和。”
“那么,总得来说就是,普世牧首和其他教会的关系,完全取决于国与国的关系?教会之间的关系不重要?”
“完全正确。”
“那罗马不在的时候怎么办?”
“就当它死了——就这么简单。实际上各地的自主教会都不太把普世牧首当一回事,因为罗马已经死了。罗马死了,那罗马的教会当然也死了。现在在外面蹦哒的,只是提线木偶而已。所以现在让木偶开口,就是让罗马在诈尸之后发出的第一声咆狮子吼。至于能吓死多少人,我不好说,还得看我们能摆平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