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要我上?您的佣兵都死光了吗?”
“没,还没,但快了。来来,柯尼斯马克先生,你这边坐。”她示意柯尼斯马克走到门口来,“切成盎格鲁语。”
“为什么要切成盎格鲁人的语言?”
“因为震旦的凤凰王陛下要直接和你对话。你不要给他添麻烦,说盎格鲁语。”
“好...好的,可能有点口音,但盎格鲁语对我们德意志人来说很简单。”有高地德语和低地德语的基础,再加上词汇的差距没后来那么大,德语母语者或者荷兰语母语者都可以不那么难地学会盎格鲁语。
而且这对柯尼斯马克来说也是必要的技能。因为新教联军中有大量来自不列颠岛的新教徒,不会说盎格鲁语至少也得会苏格兰语才能和他们打交道——那苏格兰语的难度就不是一个水准得了。如果一定要学一个,还是盎格鲁语好学得多。
调整了一下口腔里肌肉的绷紧程度,就像切换方言一样,柯尼斯马克切成了说盎格鲁语的模式。
“凤凰王陛下。”他尽量说得慢些,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语速和熟练程度。
“nicetomeetyou.”朱由检开了口,这段他很熟。
“niceto...”柯尼斯马克忽然抬起头,“不不!我不敢让您说you,您用thou就好。我只是您卑微的下仆,为克里斯蒂娜陛下和您服务。”
“诶?这两个不一样吗?”朱由检扭过头,小声问克里斯蒂娜。
“you是...怎么说呢,是敬辞,像是‘您’、‘尊驾’之类的意思。thou才是日常用语,类似‘你’。不过我听说伦敦人现在正在转变习惯,开口就是‘您’,见谁就是您。您好吗,您吃了吗。柯尼斯马克不是英语母语者,他没有经历这种正在进行的变化。所以你开口一句‘尊驾’把他吓到了,他以为你要吃他。”、
“额...”朱由检按着额头,“算了,我之前已经照着莎士比亚英语改了一改,看来还是学得不到家,毕竟我没花太多时间去改口。现在再慢慢学太浪费时间了,反正能听懂就好。柯尼斯马克。”
“是,凤凰王陛下。”柯尼斯马克低下头。
“我对你们在语法和代词层面上的雕虫小技不感兴趣,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用,只是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你应该从词汇上找我的语感,我只说一个这么一个单薄的‘你’,这绝对算不上过度尊重。你明白吗?”
“这是新语的一部分吗?”
“对,克里斯蒂娜应该和你提过了。她打算用‘原初文字’来替换一下欧洲语言中基于无序口语而形成的表记系统,词汇在这里很重要。将来有很多修辞都不会通过词的变形来完成,词本身的修辞功能要更加重要。她觉得,这样才算是完成了语言的升华。”
“但是,时态之类怎么办?总不能完全不变形吧?这对我们来说可能会有表意上的问题。”
“你们可以考虑在后面粘个后缀,比如-ing,-ed之类的,后缀前面的东西就不要动了,也没必要动。折衷的办法一大堆呢,不用着急。比如你们可以用拉丁字母来构成句子中不可替代的成分,然后用卢恩文字来书写外来借词和注音。你们迟早会找到自己的说话方式的,因为人总要说话,口语也可以脱离文字存在。虽然中间会受苦,但你们总会在受苦找到折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