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缺口一段段地增加。迪奥多西墙的第三层一直都是炮击的目标。
黄金门这段可以直接炮击第三层，因为迪奥多西墙也不是那么“均匀”的。在中段的不少区域，迪奥多西墙就和棱堡一样稳固。但是在某些区段，比如黄金门附近，由于靠近海面，这里的土方量并不是很大。
这在冷兵器时代没什么问题。在冷兵器时代，体系的完整性更重要，其实未必要做到每一处都是均匀的。但只要有一个缺口，就会成为整段城墙的突破口。
这倒不是冷兵器更擅长打开突破口。而是因为冷兵器攻城战的收益过低，不在突破口就几乎没有效果。像迪奥多西墙这种城墙，不管填进去再多人都和泥沙没什么区别。只要守军的力量不被榨干，外面这三道墙能填进去十几万的泥沙。
哪怕是在1453年，乌尔班大炮架在城下了。但那时还并未完全进入火器时代，乌尔班大炮这种射石炮更接近一个加强版的攻城锤，用小得多的人力解决了突破城墙的大问题。这在之前至少要投入“蒙古攻城”那一级的投石机才可以，现在只需要一个不怕死的乌尔班，和几百个不怕死的炮手，再加上苏丹的钱袋子就行。
但在热兵器时代，攻城的收益一直都不低。攻守双方的交换比近似，甚至由于攻城方在掩体中发挥的自由度更大，攻城的一方反而损失会更小。
这也并不罕见，沃邦就经常以低到难以置信的损失，比如数人乃至数十人的死伤就拿下一个规模庞大的要塞。
在热兵器时代，攻城问题就不在那么几个“突破口”上，而在于怎么杀伤敌方的人员，并且通过杀伤人员来压迫防线。
迪奥多西墙的古老设计就在这里出了大问题——它有不少区段的土方量都不够大。轰塌了第三层城墙后，缺口就打开了。
这在冷兵器时代没什么大问题，守军可以投入大量人力来填补这个缺口。
而在如今，那种用人命往上填的战术，无论是奥斯曼还是王师都是不可接受的。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历史问题。奥斯曼的动员能力极度退化，王师这里甚至根本就没有“动员”。这一时期是人类战争的低谷，东西两边都呈现了战争规模减小的趋势。
奥斯曼也没打过这种人力紧缺的仗，以前奥斯曼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就算把时间放到二三十年前，奥斯曼的动员能力都没有退化到如此的地步。
“啧啧啧。”朱由检摇了摇头，“还真的没人来填呢。”
“其实你早该确认了吧，北边那边的缺口就一直没人来填，我觉得这里也差不多。”
“是，我差不多确信了。但是总得多开几个口子才能知道。”
望远镜中，奥斯曼确实是表现出了“人力衰退”的重重表现。
城墙的缺口里就没冒出来几个人影，要不然现在依旧可以堵住，聊胜于无。但现在城里只有耶尼切里，这就是奥斯曼从未遇到过的困境，就像寿星突然碰见了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