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但这可能会花费我很多的精力，你懂的...我和你不一样，我虽然也赞同以人为本，但我对‘什么是人’有自己的看法。”
“这倒是也行，也算是一种活用。那么，你觉得‘什么是人’呢？”
“嗯...”
克里斯蒂娜陷入了思考。
“嗯...”
20秒后，她依旧在思考。
“喂喂喂，克里斯蒂娜小姐，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么决定什么是人吧！”
“抱歉...但是，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让我只认识人的个体，我很难把我周围的人作为一个整体去爱。不是我的爱不够多，而是...而是...而是很少有什么人群，能表现出什么让我去爱的特质。我爱斯拉夫人吗？我爱威尼斯人吗？我爱德意志人吗？他们都是谁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我的母国是哪个。但我也不是不爱抽象的人，我爱罗马，我怕她完了。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你没有问题，你很正常，正常人都这样，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这么想的。在罗马时代之外，会有很多精神罗马人。但你要是处在具体的哪个罗马皇帝统治的时期，你就未必会爱罗马了——我们那边也有喜欢法先王的，都一样，因为你爱的是你幻想中的罗马。我建议你调整一下心态，因为在你建立新罗马的过程中，恐怕会有很多人背离你的期待。你得多一点耐心。如果一直不能接受罗马的缺点，那你恐怕会很累。”
“那你呢？”克里斯蒂娜问他，“你爱你的国家吗？你爱的也是幻想？”
“不，当然不是。对我来说，这不是幻想，而是理想。因为我们的‘地上天国’，她真实存在啊。我不需要去创造一个，她已经很美了。对于我来说，我人生的目标不是建立一个地上天国，而是如何长久地去运营她。你可能需要一些...爱。”
“你？”
“不，我之外的。我大概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你的理性就想洋葱一样一层接着一层——去见一见你的母亲吧。不要去理解你的父母，试着放下你的理解。我其实没有谈论你家事的立场，至少现在没有。但作为一个...一个至少有过美好家庭回忆的人，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点建议。不要把你父母当成过于具体的人。”
“是吗？这有什么区别？”
“我也很难说，但说不清就对了。我觉得，你和其他的情况完全不同，你可能需要在感性和理性之间做一些折衷。半年之内，回去看看吧，我们可以一起去。至少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不是吗？就当是旅游，顺便给你的表哥做一做蒸汽机的售后服务。”
“好吧...半年之内。虽然一直说去看看，但我一直都是说要去，一直在回避具体的日期。那既然你执意这么说，我就回去看看吧——虽说是回去，但我这辈子都没去过几次柏林。如果是为了更好地统治罗马，我可以回去看看。”